不,不!不要!她喃喃地说,不要。你们都必须马上住手。马上住手。她心里在呼喊,嘴巴却张不开来。她十分地恐惧。亲自看见了杀人场面。那个女人是进过店吃过饭的贵夫人。
但是,那个女人爬起来,又冲了上去。还没等她还手,她就又被推了回来,重重地摔倒在泥泞的地上,滚在泥水里。
那个男人走了过去,站在她旁边,此时朱雅丽的心脏咚咚地在胸膛里跳着,怦怦地敲着她的肋骨。他看起来好像伸出手去拉了她一把,然后那个女人用手肘支撑起身体。她的嘴在流血,也许是她的鼻子在流血,但是她的嘴唇不停地快速嚅动着。她在朝他尖叫,朱雅丽心想。别再对他喊了,这只会让情况更糟。
情况的确更糟,当那个男人跨坐在那个女人身上时,情况更糟了,变得好恐怖。他抓住她的头发,猛地拉起她的头,一掌把她扇倒在地。此时那个男人的手掐住了那个女人的喉咙,朱雅丽透过望远镜凝视着这一切,没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大喊着,肺里灼热得好像燃烧着火焰。
鞋子踢打着地面,身体突然一挺,又弯了起来。一切变得平静,只剩下河流的咆哮声和朱雅丽胸腔里跌宕起伏的刺耳的抽泣声。
她转过身,颤抖着,滑了一跤,两个膝盖猛地跪在地上。然后,她强迫自己站起来。
她疯了似的飞快地冲下倾斜的山坡,她的靴子在泥泞的小路上打着滑,沾满了泥。她绕着曲折的z形山路一次次地绊倒,滑倒,又站起,东倒西歪地跑着,她的心脏猛烈地撞击着喉咙,恐惧得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像一只多刺的球。那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人的面容变成了另外一张脸,一张镶有闪烁的洋娃娃般的蓝眼睛的脸。
柳秘书?她不是柳秘书!这不是她在台湾或者东南亚地区旅行。这不是作梦,他千真万桷是张宏民。
她的头脑里充斥着混淆的画面,两个不同的混乱的情景在她脑中不停地变换着,直到她听见尖叫声、大笑声和枪声。直到她的胸腔里开始有跳动,直到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她”哎哟”的一声重重地撞进了林一帆怀里,然后拼命地挣脱着拧弯着身子。林一帆很惊讶她的举动。
你怎么了,疯了?想自杀?停下来。他的声音很刺耳,他把她猛推到岩石边,让她背靠着岩石。当她的两个膝盖软得站不住时,他用肩膀支撑住她。停下来,马上停下来!歇斯底里没有用的。怎么了?撞见狼了? 林一帆问道。林一帆叹了口气说:你一定患了精神病了。
他杀了她,他杀了她。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因为他在身边,所以她猛地投进他的怀中,把脸贴在他的肩上,我看见了。她不是杨小玲。这不是梦,他把她杀了,在河对岸。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杀了。
你作深呼吸吧。他退后了一步,抓住她的肩膀。他低下头,直到他们的目光相遇:我说让你深呼吸。好的,再来一次。不要神经过敏, 放松思考。林一帆说。
好了,我好了。她大口地呼吸进空气,然后再呼出去。请帮帮我,拜托了。他们在河对岸,我看见他们了,用望远镜看见的。她用一只手抬起了望远镜,手颤抖着。是男人把她杀了。漂亮的富婆,我看见了。朱雅丽说。
告诉我在哪里?带我离开这儿。朱雅丽咄着气说 。
她闭上双眼,她知道此刻她不再是孤单的,她心想。有人在这里陪着她,有人可以帮她。沿着小路向上走。我不知道跑了多远,但是从这里沿着小路向上走就对了。
她不想再往回走,更不想再去看一遍那个可怖的场面,但是他牵着她的手,固执地走在她前面。
我停下来吃东西,她说话的语气平静了一些,一边吃一边看着河水,还有那些小瀑布。那里有一只飞翔的山鹰。叫了几声。对,山鹰也看见了,鸣不平呢。 朱雅丽说。
是的,我看见了。 朱雅丽来回地跑着,对林一帆说。
景色美极了。我拿起望远镜。我想,也许我能看见一只狼或者一只梅花鹿。我今天早晨在湖边看见了一只梅花鹿。我想……她知道自己在喋喋不休地讲个不停,所以她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用望远镜扫视树木和岩石,然后看见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胖一些。
他们长什么样?林一帆问道。
我……我看不太清楚。她交叉双手,叠放在胸前。她已经脱掉了夹克,把它平摊在她吃午饭的岩石上面。为了晒晒太阳。
此刻她觉得很冷。刺骨的冷。
但是她留着长头发,黑色的长发,并且她穿着红色的外衣,戴着红色的帽子。还有,她戴着太阳眼镜。而那个男人背对着我。朱雅丽说:不是刚才见到的杨小玲,是另外一个女人。
他穿什么衣服?林一帆问。
嗯。一件青色的夹克衫,一顶红白色的旅行帽子。一副游人的打扮。他……我想……是的,我认为他也戴着太阳眼镜。不过我没有看见他的脸。那里,那里有我的背包。我丢下了所有的东西,然后跑掉了。在那儿,就在那儿。她手指着那边,然后加快了步伐,他们在那边,在树前面。现在他们已经走了,但是他们刚才在那里,就在那里。我刚才看见他们了。我必须坐下来。
她低下身子,在一块岩石上坐下,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从她的脖子上取过望远镜。他调准焦距,向山下看去,但是他一个人都没看见,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他们在吵架。从她站着的姿态,我可以断定,那个女人,她恼怒得很,是个中年女人。她双手插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是个富婆。此刻,朱雅丽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浑身颤抖着,于是她拿起夹克,穿上它。她紧紧地用夹克衫包裹住自己。那个富婆给了男人一个耳光,然后她又冲上去,又抽了他一个耳光。他挥拳打她,把她打倒在地,但是她站了起来,追上他。这时他又给了她一拳。我看到她的脸上有血流下。我想我看到了她脸上流的血。哦,天啊,哦,天啊。
林一帆只是朝朱雅丽轻轻地瞥了一眼。”你不要再歇斯底里了。把你所看到的,全都告诉我。
他蹲下身子,然后他抓住她的头发,啪地一下把她的头扇倒在地,我认为,看起来……他把她掐死了。朱雅丽重新回顾了那一情景后,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巴,祈祷自己没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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