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言,转而问,“爷爷呢?”
“天气暖和,看鸟去了。巧臻在里面。”周政做个手势,“脸拉下来这么长,就因为我说错了一句话。”
如果是以往,周戉会多问一句。如今,他只是笑笑,跟弟弟打了声招呼就走进宅子。
吴巧臻本在走与不走之间犹豫,她和周政同年,一起玩到大,被冒犯一句不是大事,不过在现在这种局面听见那句话实在难堪。
周政说她聪明过了头,已经是快嫁到周家的人了,还掂不清该姓什么。
“知道我哥是什么样的人,还想把他捆在你身边?用我家的名声为你爸和你哥服务?这样还想我哥和你贴心?别当我在前线什么都不知道,我哥为联邦弄到的那个帝国的科学成就,能量转化什么的那个,是被众议院以科研成本太高为理由暂时压下来的吧?是你爸在背后搞鬼吧?竞选成功后你爸就该重提议案了吧?换谁不生气?我们在前面拼命,你们在后面拖后腿,要脸就跟你们家离远一些。不看我哥现在已经懒得和你哥那堆人应酬了?以前多好的兄弟?”
周戉的车驶进庄园大门,吴巧臻放下手中精致的鳄鱼皮手包,决定留下来。
周戉踏进主屋,朝阳从后投射而来,为他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晕,阔大的,材质稀有的木门框像一幅巨型油画的画框,而他,像油画中的人物,逆光,只能看到五官的轮廓,但他前进的步伐和姿势却让人联想到野外某种剽悍的生物,他望来的目光有种金属的强硬质感。
吴巧臻不由站起身,在他因疲惫而深陷的眼窝里,两道深沉目光投向她时,她呼吸为之一窒,心头那些怨气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热烈的情感。
“我陪周政来看爷爷。”心慌的她其实是想获得老爷子的暗许和支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清早。我有话和你说。”
“正好我也有话要说,婚纱礼服改过几次,已经做好送来了。妈妈说戒指还要你去催催,另外,婚礼喜宴定在伍兹酒店,布置婚宴礼堂的鲜花你认为什么好?我喜欢玫瑰,可伯母说百合更合适,据说和传统有关,意义更深远——”
“巧臻,取消婚礼。”
他仅用几个字就击碎了她心中那热烈如火的情感,吴巧臻袅袅婷婷的身体微颤了下。没有说话,眼中却透出冷焰。
“我们生活不到一起。”
“这是你的解释?”
“你梦想的婚姻生活我能给,但是要押上我一生的幸福。对不起,让我自私一次。”难以启齿的话语,一旦决心已下,居然无比轻松地出口。周戉在歉疚之余,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快意。原来像康笋那样为自己而活,竟是这样畅然。
有一瞬间,周戉以为吴巧臻扬起的手会掌掴到他脸上。
吴巧臻只是拎起手袋,眼厉如刀地瞪视他:“你会后悔的,后悔你今天说出的每一个字。”
周戉默然凝视她,疲惫的眼皮微垂,表情依然如同以前那个容忍她的娇蛮的异姓哥哥,带着些许无可奈何。
吴巧臻几乎要涌出泪,“生在这样的家庭,注定是傀儡一生,你以为就你一个委屈?我,我哥,谁不委屈?你只需要为我做做样子,偶尔退一两步,将来总有你做主的时候。”
他的喉结滚动,低沉而克制地告诉她:“我的人生目标从来就不属于银河城,在更远的地方。”
“你会死在前线的!我诅咒你!”吴巧臻咬牙切齿,“就算你不死,最后也会后悔。记住我今天的话,每一个字!”
她风一样冲出去,大红的裙子在门口掀起一朵艳丽的裙花。
周戉目视她的背影消失,接着拨通国防部周海涛副部长办公室的专线电话:“父亲,麻烦你转告母亲,我单方面取消了和巧臻的婚礼。爷爷说过,以父亲你的能力,不需要儿子的帮助,也能坐上周家几位先祖都曾坐过的那个位置。”
追赶吴巧臻不及的周政立在门前,正巧听见这段对话,“这是三十岁迟来的叛逆期?”
周戉无声而笑。在十天后,他带领星枭一支小队,坐上联邦战舰,抵达科顿星球。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