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清风,自寝殿的窗户侵入,慕容絮只觉一阵冰凉。身子跟着一颤,撑着下巴的双手一软,头差点撞上窗台。
立时一阵清醒,才发现自己在窗边坐了一夜!
披风不知何时滑落在地,只一件蜀锦衣裳于身,冰冰凉凉正如方才清风。
“阿嚏!”果然身子还是不行,不过坐了一夜,竟就着凉了。
香卉起得早,想着来瞧瞧主子,没想到听得这样一声。心下一阵惊吓,忙快步进门,“娘娘是着凉了?”
见主子坐在窗边,地上还有昨晚为她披上的披风。又是大惊,“娘娘不会一夜未眠吧?”
也不必等主子回答,只看她眼下的疲倦一目了然,便心下有数。不由得自责,若她昨晚留守着,等伺候到主子入眠、再行离去便好了,何故迫不及待离开呢?
想罢,便去梳妆台,拿了主子的金簪,“娘娘既然睡不着,也该簪上金簪才是。”
睨了金簪一眼,慕容絮只一脸愁苦之色,“这金簪阴晴不定、时好时坏的,不戴也罢!搁那儿吧,今日不用它了!”
如此一说,香卉也不好反驳,只应声当回首饰盒。见主子闷闷不乐的样子,才安慰道,“皇上虽宠幸杨美人,可最在意的还是娘娘。还亲自给娘娘制作碧粳粥,想来过会儿也就送来了!”
慕容絮依旧不悦,“本宫想的不是皇上!”
这直言不讳,令香卉不由惊然,语气却是沉静,“除了家人,娘娘想的,只能是皇上!”
想来她是猜到了几分心思,慕容絮自嘲笑笑,又看了眼窗外,“是本宫自作多情了!到皇上早朝的时辰了吧?”
香卉应声,“炀晨殿已然有了动静,此时皇上应该在更衣了。脾虚汤药已然备好,奴婢还在炀晨殿安插了线人,保证杨美人足量服下!另外,汤药中还搁了止痛的药物,光看色泽、闻其味道,绝对没有问题!”
“唉!”她轻叹一声,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这脾虚的药,要服多少剂才有用?”
香卉忙接过手,不轻不重地替主子按着太阳穴,“邵公公用足了量,只一剂、至多两剂,便让杨氏知晓药物的厉害!”
说罢,又见主子一脸病容惨淡,“娘娘不用金簪,总该请太医来瞧瞧吧?”
“本宫信不过他们!”慕容絮微微蹙眉,只觉全身发烫、头痛欲裂,“就算信得过。也有作祟之人。本宫一向信那一句‘恶有恶报’,做多了恶事之人,总是疑人不用的!”
太阳渐渐出了云彩,炎热再落大地,该是早朝结束的时候了,却也不见小聪子来送碧粳粥。
早已料到如此,慕容絮也没过多惊讶,他要惹她吃醋,自然要断了这些本有的东西。若是真的爱上了他,这些??这些关心骤然断了,她定然伤心痛苦。幸而她早已经死心,断了也就断了!
一早上起来,便见主子一脸病容憔悴,小邵子讶然生怒,冲着守夜的宫人一顿乱吼,“你们怎么守夜的?怎么让娘娘病了?你们不知娘娘是皇上钟爱么?当心皇上要了你们的脑袋!”
说罢,忙去扶主子,“娘娘一病几月,好不容易病愈了,该要好好休养才是,怎么起得这样早?”
守夜的宫人惶恐跪了一地,“奴才(奴婢)失职,还请娘娘恕罪!”
没想到自己病了,还有香卉和小邵子关心着,不由感动一笑,“本宫常病,早就习惯了,你责怪他们何故?”
见一团怯懦的宫人,小邵子依旧是怒,“娘娘大度,不愿责怪你们,还不谢恩起身?”
都见识过小邵子的毒辣,宫人们自然惧怕,忙恭首而拜,频频谢恩,“谢娘娘不罚之恩!”
待宫人们离去,慕容絮才憔悴一笑,“看来他们都很怕你。”
小邵子亦是一笑,“奴才也非故意如此,偶时替娘娘树立威严,是必要的!”
他确然很聪明,亦考虑周到。若是没有威严,手下人必定松散。恩威并施,不仅是治国之道,还是治家之方!
这不过少送了一次碧粳粥,宫里便传开了闲话。都悄悄说皇上玩厌了修仪,便由杨美人替代得宠,不然碧粳粥怎么送到了炀晨殿、而非雅梨殿?
刚一回宫,又闹出失宠的事。她的圣宠还真是一波三折呀!好在手头上握着吴秋丽的把柄,她也不敢怠慢了,每日都送来足量的冰。
原想着可以清净清净,安心吃一顿早膳。哪知靛修容冒失冲了进来,直接掀翻了桌子,毁了她一桌早膳!
反正病着也没胃口吃,掀了就掀吧!慕容絮撑着病容一笑,傲然之色若有若无,“许久不见修容了,凛穑宫住得可习惯么?”
不提也就罢了,她竟还敢嘲笑她住在凛穑宫?!
还没等靛修容暴怒,小邵子便先一步怒然,“这儿是栖凤阁,哪容你一个失宠之人撒泼撒野?还不快滚?等着娘娘发怒么?!”
这世道是越来越可笑了,连一个太监也敢教训她!靛修容自然是怒不可遏,伸手便要扇他一巴掌解恨,“死太监,你也配教训本宫?!”
小邵子也非善类,见她扬手,顺手拾起一支筷子。狠然便是一刺,直接刺入她的右手手掌,掌心处立时涌出鲜血,分外慎人。
眼前之景实在惊人,慕容絮脸色更是惨白,下意识背过身子。
没想到他出手这样狠!靛修容反应之际,已是剧痛不已,不由得失声大哭,“啊!来人!来人!”
杉洱也被眼前一幕惊住,听得主子传唤,才忙上前去扶,“来人!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靛修容的手下顿时一阵慌乱,在场宫人亦是惊惧,连慕容絮都不敢直视伤处。小邵子却是平静如湖,浅浅一笑,好似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修容要表演功夫,欲将筷子穿过饭桌,不料反伤了自己!修容如此讨好,奴才只觉不值呢!好端端的,自残做什么?”
说罢,看看一旁宫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修容伤了,还不去请太医?”
听得他的吩咐,宫人也忙活起来,有的扶修容坐好、有的去取药箱、有的去请太医……
这才瞧见主子的惨白脸色,小邵子忙扶她坐上软塌,细声安慰道,“娘娘不必惧怕,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上一回轻饶了她,这一回必要给她一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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