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虽不是皇城中最大的宅院,却也是这般的机关重重,等到重新回到了那闹市中,慕乔依然心有余悸,似乎那沈府不是龙潭虎穴,也是相差无几了。
心内的关隘,还是无法解脱,慕乔已从沈雪灵那里得到了许可,自然心里甚为自得,那精巧的图样对别人说来或许极为烦琐,对她而言却是再简单不过。
自小时起,慕乔便心思缜密,远超乎了同龄人的天赋让她学起东西来游刃有余,只是短短数月便精通了数门技艺,至于神偷的名号,也是她看不惯那些贪官污吏的所作所为,施展了小小的手段惩戒了一番而已。
于她而言,有三不偷,一不偷穷,那些穷人往往为生活所迫,要是慕乔真的对这类人下手的话几乎相当于绝断了人的后路,而且这类人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物件。二来嘛,慕乔是不偷善,那些心思善良的人,慕乔从未对这些人下过手,所谓善有善报,她也不想多做恶事。
至于这其三,慕乔则是独具一格,是不偷险,太过危险的地方慕乔是不会去偷的,毕竟太过危险,慕乔还是觉得保住自己的小命最为要紧。
“小姐,刚才可是吓死我了,我还真的以为咱们就出不来了。”念青轻轻地揉捏着胸口,轻喘低吟,话里带着几分侥幸,若不是那秘道,恐怕今日她和慕乔就要沦陷于沈府了。
看起来这沈府倒似森罗地府一般的森严,沈家老爷也真是御家极严,看沈雪灵那慌张的姿态便可知一二。
纵然是慕乔自讨苦吃,想要去触碰这样的霉头,她也不由地觉得心内揣揣,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转过头来,慕乔眯起了眼睛,面色稍愠,伸出手指来在念青的脑袋上戳了几下,“臭丫头,你是不是想害死我,要是让沈雪灵知道了我的身份,咱们的小命今天就要交待在那里了。”
“啊,”念青异讶了一声,脸上也是露出了尴尬的神色,那一下小姐虽未出口,可是却还是差点坏了慕乔的大事,她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心下颇为自责,“小姐,念青不是故意的,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下次,要真的有下次,你就等着给本小姐收尸吧。”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慕乔回过身子信步而去,身后则是面带委屈的小念青紧随其后。
慕乔只是提点一下念青,心里并无责怪的意思,不过片刻时间,两人之间便再次恢复了先前的说笑模样。
从沈府出来之后,慕乔心下早已明了,经过此一事,沈雪灵怕是又要被沈父禁足了,先前那次自己也是有所耳闻,沈家家教极严,自不会放任之。
不过是思索了片刻,慕乔便觉得心中一片清明,这些事情纵然再去妄?去妄求也是虚幻,倒不如想些办法,再做些图样,想必沈雪灵已然被这些样式吸引,以后的财路也要开拓起来。
红玉楼外,慕乔立足垂首,心中暗讨,这红玉楼果然不愧是宿城一绝,那美味饭菜至今回味起来仍是唇齿留香,她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了出来。
不知不觉中,念青也是稍稍愣住,原本以为慕乔四处闲逛而已,却浑然未觉竟来到了这红玉楼。
眼前这翩翩公子,曾是这红玉楼中有名的头牌,虽是身为青楼女子,可铁骨铮铮,比起那江湖上儿女丝毫不差,她也颇为欣赏慕乔,才死心塌地跟随。
只是时过境迁,红玉楼自慕乔走后便有些没落的景象,身为妈妈桑的阿姐不知为何会陷害苏钰瑾,好在并未牵涉旁人,不然,这皇城中,不知又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要是继续这样吃下去,我估计过不了几天你我就要饿肚皮了。”念青心生胆怯,这红玉楼的价钱她自是清楚不过,也只有那么豪门望族才会有那份财力。
往日里也曾有过些许的公子哥,沉溺于楼中女子美貌,却是短短数月便落得个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地步,红玉楼是难辞其咎。
不过这也怨不得红玉楼中人,毕竟这些事情是你情我愿,就算是对簿公堂,也说不得那个理字。更何况,这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自古以来便是如此,红玉楼自然是家大业大,打不起的官司拖也拖得起,拿人钱财自然要替人消灾,往往事情也是不了了之,只是苦了那些妄自翘首的楼中女子罢了。
“你怕什么,小姐我还没有说别的呢,你倒是先打了退堂鼓了,今儿就在这吃了,再说这几天一直吃那些粗茶淡饭的,我都腻歪透了,要吃啊,你自己回去吃。”慕乔摆了摆手,径自走了进来,她的眼睛微微瞄着,看着念青那番样子就觉得有些好笑。
果然,犹豫了片刻的念青也是没得奈何,只能跟着慕乔的步子走了进来。
红玉楼里今日里很是热闹,白日里便已经是人潮涌动,而那些人一番书生的打扮,慕乔站在人群中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些公子所谓的儒雅风度,在慕乔的身上全都显露出来,慕乔唇红齿白,一副白面小生的形象,更是让那些自诩风雅的公子哥为之汗颜,信步迈出,慕乔足踩莲花一般,一番风度翩翩的样子倒是惹得周围人的目光纷纷看了过来。
“这位公子,可是要参加今日的诗会?”
慕乔侧过身子望去,看到一位男子向她望来,眼中却带着一股鄙夷的神色,此人面相温和,举手投足间颇有一番优雅的味道,而他身上锦绣袍带,腰间玉佩更是耀眼夺目,一眼便可以看出不是凡品。
男子向着慕乔微微拱手,面如冠玉,却透出一股苍白,不知是不是常日的酒色掏空了身子,才显得有些瘦弱,而那手中的折扇却是惬意地轻轻摇摆,让人觉得此人虽说不上喜欢,却也不至于厌恶。
不过,慕乔心下明了,今日红玉楼是在举办诗会,这些平日里闲散无事的公子哥,往往借着诗会的名义比拼一下才气,却也不过是为了博得红玉楼的才女芳心罢了。
慕乔心中暗暗冷笑,如今她已从红玉楼中遁出,也不知这红玉楼中又是哪个女子可以坐上那花魁的位置。
“乔某不知今日楼里事情,并不是为诗会而来,诸位公子请便吧。”说着,慕乔擎起身子,向着一旁走去,楼中地方甚大,也不妨碍她品尝茶点。
那人听了慕乔言语,面色稍显轻松,想必看到慕乔如此模样,那人心中没了底细,才会贸然盘问,不过慕乔并未起意,索性只是端坐一旁,泰然观之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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