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情报来看,东秦是从海陆南下而来,在东海郡登陆,化装成商队陆续经由下邳和彭城,现在正在高平附近集结,最快会在五天以后抵达荥阳外围。
而他们的必经之路则是素县范围内的明水。
距离渡口不远处有一片密林,要抵达东燕郡就必须穿过树林,而今正值仲夏时分,草木茂盛,极易掩藏身形。若在此处伏击,必定大获全胜。
坐定了计策,玉凝初则让安玖派人控制住了明水两岸的渡船。
鉴于是四下正在打仗,船夫或被征调从军,或背井离乡,神机营的将士翻遍了十里八乡,花了五两黄金的高价才找来了四个撑船的好手。
为了全歼东秦军队,并且获取他们的武器装备和与齐砚田望来的密函,也就不能在河里动手,务必把人全部放进密林。
正如姜业华所说,只要有一条漏网之鱼,他们的计划就会宣告破产。
最要紧的是在第一时间清点出援兵的人数,而恰恰这一点是最难控制,也是最需要耐心和细致的。
也难怪姜业华会不同意自己的计划,伏击虽然能够在短时间内拿下荥阳,但是变数太多,风险也就跟着成倍增长,稍有不慎,便会落入齐砚田的掌控。
到时候他们一旦被识破,被困城中,不是战死,就是被人抓住当做要挟姜业华的筹码。
无论哪一种,都是他不愿意看到和无法承受的结果,尤其带队的人还是玉凝初。
可既然自己偷了兵符到了这里,就必须保证计划顺顺利利的付诸实施,否则难道要让自己灰溜溜的无功而返吗?
如果这一次自己就这么回去,从今往后也就再也没了出战的机会。
而这恰恰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七月二十六日黄昏,东秦的军队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明水河彼岸,与船家商定了船资之后,便开始陆陆续续的上了渡船。
林敢尽管名字很粗狂,实则长得一脸纯良,是个精细人。既是安玖的心腹,也是神机营的主簿。
安玖的神机营和唐显的侦察营直属安成侯府统辖,与禁卫军和御林军属于平行的关系,是名副其实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让他去计算东秦军队的人数,绝对错不了。
从黄昏开始直到转天后晌,四个船夫轮班倒换,总算把三千一百一十二个东秦士兵送过了明水河对岸。
玉凝初早就交代过,摆渡完最后一趟,东秦人不仅不会付钱,而且会杀掉船夫灭口。
因此,最后一趟,船未靠岸,撑船的船夫和林敢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她料定,东秦的人为了不败露行藏,断然不敢对他们两个进行追截。他们只消在水里躲上一阵子,等他们进了林子,就能安然脱险。
果不其然,见人走脱,为首的将领指挥军队快速进发,想趁着天明穿过密林,抵达东燕。
待对方探路的兵丁回去报信,玉凝初便招呼将士预备行动。
包饺子是最讲究时机的,早了会打草惊蛇,晚了会给他们逃窜的机会。要在他们戒备松懈的时候,给他们致命的一计,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
而这种震慑既是心理上的,还有生理上的。
毕竟人在异国,恐惧总是难免的,犹如惊弓之鸟的他们很容易会被寻常的山林动向惊动。
这个时候适时的跑过一只野兔,飞过几只山鸡,或是窜过几条野狗……几次三番的正常景象过去,他们的戒备也会慢慢放松。
按照常理,后晌时分一过,家家户户的主妇都会开始准备晚饭。
奔袭了一天的他们,可谓是人困马乏,这个时候的炊烟和饭香便能轻易击溃他们的生理防线。
那么在他们心理和生理完全松弛下来的时刻,最最普通的伏击便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打!”
埋伏在草科里的玉凝初一声令下,羽箭、绊马索、木桩和铁钉排一起发出,在夕阳的笼罩下,寂静的林中,哀嚎、嘶喊和惊呼声立时响成一片。
血色泛着黄昏时分特有的金色在林中各处飞溅,惊得鸟兽四散奔逃。
突然袭击过去,神机营的将士或从草堆里跃出,或从树梢跃下,一阵冲杀过去,将三千多名东秦军士杀的片甲不留。
为了以备万全,玉凝初在密林的各个出口都埋伏了陷阱和捕兽夹,并派出精明的将士看守。
众人举着火把清点了三遍,发现少了领头的将领。
安玖亲自去安置陷阱的地方查看,并没发现有人掉落陷坑,倒是在捕兽夹上发现了血迹。
玉凝初吩咐众人更换东秦人马的服装,掩埋尸体,便亲自带人循着血迹摸了上去。
为首的将领身上一定有和齐砚田接头的消息,不抓住他,就等于白来了这一趟,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必须找到这个人。
一旦被他逃进了周围的村落,再想找也就难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他们发现了那人的踪迹,原来他躲进了一个百年老树的树洞。树洞距离地面大约有一人多高,很明显他是为了躲避追兵、爬了进去。
可他腿上有伤,怕的时候在树干上留下了不少的血迹。
安玖一面派人四下搜索,生怕中摸错了地方,他自己则留下和玉凝初一起商议对策。
“得让他活着出来才行,不然咱们还怎么问呢?”
要是想让他死,直接放把火,就能把这人烧成烤乳猪。但要活捉,还真是有一定的难度。
烟熏怕给他熏死。砍树又太费时间,这么粗的树,拿得砍到什么时候去?
思来想去,玉凝初想出了一个阴损的招数。他让人抓来了几只田鼠扔了进去,又扔进去了两条蛇。
树洞并不宽敞,老鼠怕蛇,会没了命的跑。蛇抓老鼠,会玩命儿的追。保不齐两条蛇为了争夺食物,还会掐一架。
还就不信了,他能在里面呆得住?
要是这一招还不灵,她还有更损的,那就是放一只黄鼠狼进去,活活臭死他!
不出玉凝初所料,蛇放进去没多大功夫,树洞里就传来了凄厉的惊呼和惨叫。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他就连滚打趴的从树洞里跑了出来,噗通一声跌落在地。
他未及站起身,便被安玖一脚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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