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初端着托盘,学着王总管的样子跪地叩拜,“奴才参见皇上!”
“起来吧!”
苏宏胥慵懒的挥了挥手,打量着不远处跪着的两道身影。一个是御膳房的总管,自己再熟悉不过。可另一个脸生的很,“他是新来的吗?”
“回禀皇上,他刀工纯熟,是专门来做鱼生表演的。”
王总管故意把玉凝初的身份说的十分模糊,以便日后圆成。管他是成是败,自己都能轻松脱掉干系。
“既然是王总管举荐的人,朕就不妨看一看,他的刀工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
他自然明白奴才巴结自己的心思,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奴才爬得再高,也得有主子赏识、撑腰,才能走的长远。这个道理,想必任谁都清楚。
“奴才谢皇上赏光!”说完,王总管给玉凝初丢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大殿正中的台案。
她接了眼色也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把托盘摆好,取出一条河豚放在了案板上。
为了让皇帝看的清楚,料理台设在了大殿中央,四下没有遮挡。
如此设置,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就是让心怀不轨的人无处施展。因为哪怕是一个细微的异样举动,都逃不过御前侍卫的眼睛。
说苏宏胥坐江山坐的问心无愧,那绝对是撒谎。
朝野内外对先皇的死议论纷纷,凶手迟迟没有落网,政敌正好以此为话柄,处处造谣生事。更有甚者,把当天玉凝初对御林军的喊话拿出来说事儿,这些已经搞得他焦头烂额。
所幸他以太子的身份辅政多年,在朝中根基很深,加上姜荀在背后的力挺,他才得以顺利登基。
当然,他跟其他皇子比起来,还有一个最有分量的筹码。众所周知,他娶了龙脉秘密的守护者玉凝初,不但如此,他还有后继有人。
单凭这一点,就足以完败所有的对手。
先帝已经驾崩了两个半月,他骄奢吟逸的肚肠也开始蠢蠢欲动。看鱼生表演只是开了个头,下一步,他还会网罗佳丽入宫,再建个把园林,供自己享乐。
他想的是挺美,只是不是知道有没有福分享受!
苏宏胥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片鱼生他看过太多次,次次不落俗套。
可这一回,他的注意力却被牢牢锁住,不错眼目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落下任何一个精彩的细节。
同时心里暗叹,真是绝了!
自己没看过近百个个,也看过几十个厨子的刀工,不论是片鸭、片鱼,自己哪一个不是看过上百次,可没有一个能像她做的这么扣人心弦、精妙绝伦。
前一秒自己觉得刀具会脱手飞出,但下一秒刀锋就听话的片下了薄如蝉翼的鱼肉。
简直绝妙,绝妙至极!</极!
不光苏宏胥目不转睛、看的痴迷,一旁的侍卫和一众宫人也看的目瞪口呆,几乎到了忘我的地步。
站在玉凝初右后方的王总管更觉自己挖到了宝,原来刚才在御膳房她不过是小试牛刀,到了殿上才显出了真本事。
这人看着憨傻木讷,实则很有眼力见儿,是个知道主次轻重的人。
她摆好鱼生薄片,又用胡萝卜和白萝卜随手雕了几只秋莲,才默默站去了王总管身旁。
夏天无说过,会有内侍监帮皇帝试菜,并且特意提到了宏胥吃东西习惯从右手边起筷,因此她并没有把河豚肝的粉末洒在中间,而是放在了两端。
如此一来,不管宫人怎么摆盘,只要他们不会重新装盘,自己就不会失手。
此外,按照苏宏胥的习惯,吃鱼生,他通常会搭配竹叶青酒
会稽产的竹叶青口感清冽,回味久久不散,与白肉是绝佳的搭配。
却没人知道,这种酒会延缓河豚毒素的发作,按照鱼肉和酒的配比估算,少说也会将毒发的时间推迟一个半时辰。
莫说给自己三个小时,就算是半个小时,自己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出金陵。
三个小时过去,那时的自己已经身在长江北岸。即便怀疑到自己身上,他们又该往何处去拿人?
河豚鱼肉细腻鲜美,尽管地步铺满冰块,却依旧色泽单一。加上秋莲的点缀,不仅平添了几分情趣,更令整盘菜色跃然鲜活。
宫人尝过之后,并无异样,便将整盘鱼生,连同酱汁一并摆去了苏宏胥面前。
在看过精妙无比的表演之后,苏宏胥早就对鱼生垂涎三尺,可碍于皇帝的身份,仍旧摆足了架子,不紧不慢的拿起筷子,慢悠悠的放进了嘴里。
玉凝初偷眼瞄着他的一举一动,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几欲破喉而出。
当亲眼看见他将洒满河豚肝粉的鱼生、一片一片的吃下去的时候,她兴奋的差点尖叫出声。
有什么比自己手刃仇人更让人感到痛快的事情呢?
可事情并没就此完结,她还要混出皇宫,才算大功告成。
正想着,突见皇帝放下筷子,压了几口酒,抬眼对着自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皇上……”玉凝初木得打了个激灵,慌忙跪倒在地,顿首说道,“草民……奴才叫余生。”
此话一出,引的苏宏胥低笑出声,“鱼生?你怎么会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小人家中姓余,又生在渔船上,所以就叫余生了。”
玉凝初嘴里诺诺的说着,却在暗骂,笑吧笑吧!笑一声少一声喽!看看一个半时辰后,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你干得不错!以后可以常进宫来给朕表演。”
看他唯唯诺诺的模样就知道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民,这种人虽然朴实憨厚,可终究与皇城格格不入。
偶尔见一见也就权当取乐,看的久了,只怕会嫌他粗鄙,难等大雅之堂。
“草民谢皇上夸奖!”闻言,她顿觉如获大赦,恨不能立刻飞出皇城。
“你去吧!”
“是,草民告退!”说完,她便被内侍监带了出去。
然而这个结果令王总管大失所望,他万没想到,皇上居然连根毛都没赏他,自己也没捞到半毛钱的好处!
新皇的心思真是难以揣摩,本以为是天赐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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