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沈璧非来给玉凝初换药,进门就看见了师伯王朗,顿觉吃惊,便赶上前去问道,“师伯,您怎么来了?”
王朗扭脸望了她一眼,默默摇头叹息,继续给玉凝初换药,不去作答。
她忽然想起安玖站在门口,快步折回廊下,低声问道,“说说吧,我师伯怎么会在这里?”
“侯爷听说王大夫医术了得,就让属下去请了过来。”
“真的是你们‘请’来的?”
沈璧非太清楚姜业华的手段,师伯已然拒绝了自己的请求,岂会同意跟他的人走?这里面分明就是另有内情!
“额……勉强算是吧。”安玖憨憨一笑,无可奈何的解释道,“去之前侯爷交代过,如若不听,打包扛走。”
她一听就来了气,指着安玖的鼻子骂道,“打包扛走?你当我师伯是什么?你们想扛就扛,说绑就绑?他怎么带出你们这一群土匪似的东西!懂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
“我们没有动粗,也没有动绳索,只是单纯的扛走。”
“土匪行径!简直就是兵痞!”说完,沈璧非气冲冲的甩门进屋。
安玖却觉得十分委屈,自己带人去到王朗家里,好言恳求,可他就是不听。反正自家主子下了死命令,他既然不同意,就只好让手下扛走。
自己已经是手下留情,换做别人,敢说个不字,立刻拍晕,哪用得着跟他废话!
就这样,王朗住进了沈家别院。转天正午,紫阳道人苏宏奕也正式还俗下山,与沈璧非母子团聚。
姜业华为了不再刺激玉凝初,索性埋首公文。每天按时叫来王朗,事无巨细的问个清楚。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去了半个月,苏宏奕便开始与姜业华商讨对策,打算明年开春举兵汉中。
玉凝初在王朗和沈璧非的悉心照顾下,断裂的骨头已经愈合,但仍旧需要卧床静养。
九月初九重阳节当天,沈璧非一家人一大清早就去了琅琊台,
有了姜业华的默?
?,下人和军士也都三三两两的出门游玩。王朗给玉凝初换了药,也不声不响的出了门。
热闹的府邸,一下子冷清下来,只剩下姜业华和玉凝初两个人。
秋高气爽的天气,院子里菊花开的正好,桂花和菊花的香气混在一起,丝丝缕缕的飘了进来。
可玉凝初躺在床上,看不到外面的光景、凑不上热闹,只能暗自着急,不禁有些落寞。
半个月没见到姜业华的人影,看来自己的话,他是听了进去。不过这样也好,也免得自己再自作多情。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她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可不等她睡沉,便觉身子腾空,似乎被什么人给抱了起来。
她心底一阵慌乱,睁开眼睛一瞧,立时松了口气,“你把我弄出来,是要丢进海里喂鲨鱼吗?”
姜业华抱着她穿过抄手游廊,直奔后花园的交香阁走去。
听闻此话,他随即低笑出声,看着她,打趣道,“只怕鲨鱼嫌你肉少,不肯吃你!”
“那你带我出来干什么?”玉凝初瞪了他一眼,赌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天气好,带你出来晒晒太阳!难道你想在屋里闷到发霉吗?”
她身上带着板子,周身泛着浓郁的药味,分量却比之前轻了不少。
下颌尖尖,刚贴上的浮肉又不见了踪影。吃多少都不她张上二两肉,可论到掉分量,她比谁掉的都快!真不知道那些汤汤水水的补品都补到哪儿了!
交香阁是个两层建筑,一层毗邻人工湖,二层有个外探的大平台,远远看去,宛若空中楼阁。
他抱着人登上二楼平台,屋内陈设静雅简约,檀香袅袅,桌上摆满了吃食,茶案上炉中火光熠熠,炉子上的紫砂壶冒着缕缕热气。
临窗有个宽大的躺椅,姜业华把人放在躺椅上,尔后把一床银狐裘罩去她身上。
银狐裘通体银色,上面压着银色银色的云纹,在日光下泛起道道流光。玉凝初伸手摸了摸,细腻顺滑的触感,让人触手便不想放开。
她知道这是好东西,可偏喜欢跟他对着干,便撇撇嘴,说道,“你是想热死我吗?”
“这儿四面没有遮挡,你要是不想落下痛风的毛病,就盖着吧。”
姜业华不说还好,一说她才察觉到,秋风一个劲儿的往骨头缝儿钻,也就不再说些什么。
“银狐裘不多见,你要是喜欢,等回去,就让人把另一张给你做个大氅,入了冬,你就能穿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自顾自的沏茶,动作娴熟,纤长的手指在精美的茶具见游走、跳跃,再配上他无懈可击的侧影,玉凝初竟看的有些痴了。
自己从来都不知道,他居然也精通这些风雅之物,真不愧是相国的嫡长子,时时处处都透着贵气!
“我没打算跟你回去!”
玉凝初扭脸望向窗外,此处视野开阔,天气晴好,海天一色尽收眼底。要是能在这里住下去,也不错!
姜业华转身递上茶杯,却因她冷冰冰的话止了动作,手悬停的半空,茶水终究没有递昂出去。
“我姐姐已经死了五年。你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没必要再背着她这个包袱。与其留我这跟软肋在身边,不如弄清楚到底是谁给你下了蚀骨!”
他一定清楚谁是罪魁祸首。如果真像沈璧非所说,他是在婚宴当天中的毒,那么投毒之人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姐姐。
而姐姐给他下毒的缘由并不难猜想。
或许是相国姜荀以玉家满门的性命相要挟,迫使姐姐答应在交杯酒中投毒,以此达到控制和坑害姜业华的目的。那么,眼见族人被一一诛杀,姐姐恨极自刎,也就顺理成章。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姜业华就没有必要为了姐姐的死而愧疚。
因为她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她该死!
除了这种可能,玉凝初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越是如此,她越不能继续跟他呆在一起。
而且她认为姜荀对姜业华更多的是利用和控制,而非灭口。至于是什么造就了他们诡异的父子关系,她想不清楚,也不想去了解。
姜业华尽管摸不清她的心思,却有法子留住她,“知不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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