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初气的紧,无意中走岔了路,穿过桃林就进了西府的听涛轩。
听涛轩是把古兰河水引到高处,借着丰沛湍急的河水、下落形成瀑布水帘。流水将听涛轩围在当中,再以游廊相连,清静悠然,独具风光。
她进去的时候,西府最受宠的几名姬妾正在轩里说话,议论着花厅刚刚发生的一切。
淡蓝色裙裳的女子双眸流转,美艳动人,“我还寻思着,寝阁的丫头就这么专宠下去了呢?原来侯爷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紧挨着她的女子头戴碧玉梅花簪,笑的得意,“住在寝阁,她还就真把自己当成正头了。这下得罪了太后,看侯爷还会不会留着她。”
“依我看呐,把她赶回西府都是好的,怕只怕连小命都难保呢!”
话音未落,外罩枚红团绣牡丹翟衣的窈窕女子回头看见玉凝初,瞳孔木得一紧,讪讪一笑道,“妹妹,你来了。”
玉凝初身着碧色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外罩苏绣月华锦衫,鬓角斜插金丝八宝攒珠钗,脚穿藕色绣花软底鞋。
但见她缓步进屋,环顾屋内,言语清淡,“谁是你的妹妹?我可没兴趣与你们几块料攀亲戚。”
淡蓝色裙裳的明霜眉毛一扬,甩甩帕子,娇声说道,“哟!你在太后那里受了气,就想从我们姐妹身上找回去吗?”
“是又如何?”
“那你不妨试试看。”戴碧玉梅花簪的灿云最得宠的侍妾,她可是出了名的骄横,“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妹妹,要不要喝口茶,消消气。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玫红衣衫的月梅看气氛不对,连忙倒了杯茶递到玉凝初手边。
“谁跟你们是一家人?”说着,她接过瓷杯,扬手泼去明霜脸上。
明霜万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滚烫的茶水横空泼在脸上,吓得她惊声尖叫起来。
一旁的丫鬟也傻了眼,本想上来帮手,却被云秀吼了回去,“主子们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插手?”
月梅赶紧让丫鬟浸湿了毛巾递上去,“明霜妹妹,赶紧拿凉水敷一敷吧。要是起泡落了疤可怎么好?”
灿云明眸圆瞪,拍着桌子叫嚣,“你还真敢动手,你当我们都是吃素的吗?来人,给我撕烂她的嘴!”
玉凝初扬手给了灿云一计耳光,指着屋里余下的侍妾丫鬟说道,“不想有事的就给我站好了,否则上来一个,我收拾一个。不想死的,就给我老实呆着!”
屋内余下众人见她气势汹汹的不是善类,生怕被她整治,就连打圆场的月梅也退去了一边,不敢言语。
“你毁了我的脸,我跟你拼了。”
明霜身娇肉贵,细皮嫩肉的哪里受过这个,脸上疼的跟刀子划过似的,冲着她就扑了上来。
玉凝初身子微微一侧,避开她的脑袋,探手抓住她的腰带,双臂轻轻一送,就把人扔出了窗子。
但听噗通一声,紧接着惊叫连连,“救命啊,救命啊……我不会游泳,救命啊……”
屋内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云秀和香南也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手,万一闹出了人命,可怎么得了?
灿云脸颊落了四道指印,半边脸疼的突突直跳,抓起桌上的盘子对住与她的侧脸就劈了过去。
玉凝初听见耳畔风声,侧目瞪着她,伸出手重扣她腋下的穴位。
不等盘子落下,但见灿云身子一歪,立时手脚无力的瘫在了地上。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本姑娘腾地方,等着挨削呢?”
西府的姬妾们平时勾心斗角,暗里算计、使绊子也就罢了。没见过府里哪个敢动全武行。话音未落,一干姬妾、丫鬟都就连滚带爬的奔了出去。
“姜业华就在花厅,要告状的赶紧去,去晚了,可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
此时,明霜已被家丁捞了上来,她发髻散乱,脸色惨白如纸,浑身不住的滴水,狼狈不堪。
她站在楼上,看着明霜落水狗的样子,格格笑了起来。
大管家孙德宣闻讯赶来,看到明霜和灿云的样子,暗自咋舌,侯爷这是从哪里捡回来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奶奶!
待赶到楼上,眼见满屋狼藉,隐隐有些担心,便好言提醒,“玉姑娘,这要是被侯爷知道了,定要怪罪的。就算我们不说,西府的那几个也会闹的。”
“闹就闹呗。她们几个除了嘴上的功夫,还能把天捅破了吗?”她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再说,人是我打的,就算姜业华要惩治,也跟你们没关系。”
玉凝初一句话噎的他再也没了脾气,只好退出去。
边走边暗自盘算,估摸这时候太后也该走了,还是先跟侯爷打个招呼,万一西府的几个真闹起来,侯爷也好有个准备。
可这个姑奶奶也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先是得罪了太后,紧接着又大闹西府,听了奏报侯爷的火还不窜到天上去。真是要人命啊!
出了听涛轩,没走出几步,他就撞上了姜业华。
“侯爷,快到中午了,午膳还是摆在寝阁?”侯爷往这边来,指定是撞上了几位夫人。等下进去,还不知道会恼成什么样子,他便有心缓和缓和气氛。
“不用,我带她去外头吃。”
“是。”他看的糊涂,侯爷不仅不处置玉凝初,还要带她出去。这可真是邪了门了。
其实,送走了梅容姬,姜业华没走到听涛轩,就被一群受了委屈的姬妾拦住了去路。
姬妾连同丫鬟,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匍匐在地哭天喊地,“侯爷,你可要给贫妾们做主啊。您收在寝阁里的人说动手就动手……”
灿云揪住他的衣襟,哭得梨花带雨,“您瞧瞧她给贫妾打的,脸都肿了……明霜妹妹都被她推进水里去了……您可不能这么由着她瞎闹……”
明霜见到人,挣扎着扑到他脚下,哭得抽抽噎噎,“侯爷,贫妾受点儿委屈不要紧,可传出去,总归会坏了您的名声……”
“侯爷,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侯爷……”
“行了,行了,别嚎了,都散了吧。”
姜业华皱着眉头,绕过一干人等,扬长而去。他完全能想象玉凝初动手时的样子,尽管野蛮了些,但是他喜欢看她不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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