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感觉到心口被一根尖利的箭狠狠穿透,温热的缓缓血液从伤口留出,形成一汪巨大的血泊将自己紧紧箍住的感觉。苏玉觉得浑身发凉,下意识的摸向身旁秦砚想寻求一些温暖——
却发现秦砚不在身边,身旁的床褥,比她的身体更加冰凉。
这才想起这几日秦砚自她睡下之后就会去书房,有时忙晚了,便直接在那边睡下。
若是以往,苏玉翻个身倒头继续睡就好,可是忆起今日梦中那种想醒又醒不来,只能眼睁睁感受着体内血液缓缓留出,最后变得冰冷,最终与死擦肩而过的感觉时,苏玉毫不犹豫翻身而起,打算去书房寻秦砚。
那时天色早已大黑,屋外狂风大作,却能见到书房温暖烛火与那人印在皎白窗纸上的一抹剪影。
苏玉怕打扰到他,轻轻推门进去,却不料屋内桌上铺满了用过的废宣纸。苏玉虽然小心,却有几张宣纸却被狂风一扫,差点吹出门外。
一直埋头的秦砚觉察到了,竟看都没看苏玉,丢了毛笔就去捡那几张纸。
见秦砚如此,苏玉赶紧将门关了,陪着他一起将宣纸整理了起来,这才递给他。
秦砚接过宣纸,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清润笑意,却在幽幽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分外清冷。
“夫人怎么来了?”秦砚将手中的宣纸整理好重新放回桌上,一面润毛笔一面问道。
见秦砚依然在忙,苏玉也不欲过多打扰,没提噩梦的事情,只是随口道:“半夜醒来见你不在,索性便来书房看看。”
秦砚提笔看了苏玉一眼,笑道:“原来如此,不过天色已晚,我这边不知还要忙多久,夫人若是没事,还是先回去休息罢。”
以秦砚那颗七窍玲珑心,若是往常,他必定能觉察出苏玉半夜找他必有蹊跷,可他今日竟然半分未觉,一心扑在那几张纸上。
苏玉道了一声“好”,正要回房,却看到书房角落里还有一张被风扫落的宣纸孤零零躺在那里,应是因为位置偏僻两人方才都没有看到所以把它落下了。
苏玉弯腰将它捡起,却看到了上面的字,略微辨识,才发现满满一页宣纸上写的全是药方。
上面的字迹,不是秦砚素来的行云流水,挥洒飘逸,而是潦草如龙飞,杂乱无章。人常道字如其人,现在的秦砚,怕是像他的字一般,慌乱与焦心暴露无遗。
心中轻叹一口气,苏玉没说什么,将药方放回到秦砚书桌,看了一眼又埋头提笔的秦砚,这才抬步离去。
“就算是先帝重病,医治无望时,秦砚都没有乱成这样……”苏玉深吸了一口气,语速慢了下来,“若是说当时我对秦砚与苏贵妃的关系仅仅是猜测,那后来秦砚为了苏贵妃连自己的性命都置身事外的事情便让这个猜忌破土而出,进而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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