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足球是个能创造奇迹的美丽运动,但这并不意味着奇迹会像烂大街的狗血剧一样天天有、处处有。
多特蒙德球迷的心在上一刻还因为刚刚替补上场的席贝尔一脚怒射而提到嗓子眼,下一刻就因为诺伊尔稳定如初的扑救跌到了冰窖里。
在拜仁慕尼黑绝对的实力面前,多特蒙德输掉了这场比赛。或许他们一年到头也没有输过多少比赛,可无疑他们输掉了最最关键的那一场。
新温布利的这个夜晚,没有人们所津津乐道的奇迹。
当英格兰人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音的那一刻,严景看到慕尼黑人的狂喜,下一眼看到多特蒙德拼尽全力的小伙子们……无助而茫然的小伙子们,或是失落地低下了头茫然地看着脚下一路延伸的白线,或是一屁股坐在草皮上埋头痛哭,或是瘫倒在地上连哭泣的力气也没有。
严景看到拜仁慕尼黑球迷的泪水,那是四年间三进欧冠两度屈居亚军、终于一夺欧冠无可抑制的喜悦。
严景看到多特蒙德球迷的泪水,作为球场上的第十二人,他们今天的表现绝对算是完美,而绿茵场上的十一人,也几乎做到了一切他们所能做到的。
严景看到克洛普在安慰小伙子们,即便他自己的脸上也写满了寞落与不甘。
可就是因为明明已经拼尽全力却仍旧是失败者,他们的泪水才显得那么令人痛心。
“就……就差那么一点了……”
严景听到尼克带上了那么几丝颤音与啜泣的话语,转过头凝视着一双满盈热泪的天蓝色双眸时感到烦躁极了——他也很想哭,但他骨子里的自尊却告诉他绝不能哭。
“……尼克!别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的,又没死人!”
“可是我们丢掉了冠军!不是什么破烂杯赛,是欧冠的冠军!严,你太冷漠了!”尼克愤怒地起身,情绪失控的他冲着严景大声斥骂道,“还是你以为年年都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妈的,你这混蛋怎么不去死?!”
“得了吧尼克。”严景的眼眸看上去冷静得可怕,“我们连欧洲赛场都没进的那几年你哭了吗?现在我们是欧冠亚军了,为什么要做出一副我们已经降级了的样子?凭什么我们以后就没有机会再来了?”
尼克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戳到软肉的刺猬般炸了毛,一惊一乍地挥动着他紧攥的拳头,看上去随时准备给严景来那么一下。
然而事实却让他无法辩驳——他还记得最开始的那一年,他在感谢上帝让多特蒙德成功保级,而不是哭着表示球队居然才保级而已。
尼克试图寻找些理由来说服严景;“这不一样,当时我们快要破产了,但是现在……”
严景扭过头不再理会尼克,他看着绿茵场上多特蒙德的队员里尽管难以从悲伤与失望中缓过神来,但他们依旧在教练克洛普的带领下朝多特蒙德的球迷们走来,含着热泪感谢球迷们不遗余力的支持。
人群里不知是谁大力拍响了巴掌,惊得一干沉浸在悲伤中的多特球迷如梦方醒,紧接着看台上有稀稀落落的人开始鼓掌、然后掌声如潮水般汇聚在每一个有多特蒙德球迷的地方,经久不息。
迎接冠军而临时搭建的领奖台已经完工,而多特蒙德的球员们却还必须得强忍痛苦去领取那一块代表着失败的银牌。
拜仁的球迷在这一刻停止了庆祝,他们给予对手热烈的掌声,这不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怜悯,这是对拼尽全力的对手最好的尊重!
“如果、如果换做是我的话……”
嘈杂的人群中有人在轻声呢喃。
尼克已经停止了哭泣,他泪眼朦胧的模糊视线里满是在温布利球场顶棚耀眼的灯光照射下发出令人目眩的光芒的圣伯莱德杯,那象征着欧洲最高荣誉的奖杯曾经离他们近在咫尺,可现在他们却只能目送对手将奖杯高高举起,听对手欢呼着“拜仁是冠军!”。
“严,我们明年还有机会的对吧?就像你说的,我们有一群这么棒的小伙子,没有理由……严?严?!”
尼克转过头,突然发现刚才还在他身边冷着脸教训他的严景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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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严景第一次在球员们离开前就提前退场,以往不论成败,他总是会待到人群快散尽后才离开,可这次他却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明亮的街灯点缀空旷街道,失魂落魄的严景身后是一片欢腾的海洋,温布利拱桥横跨整个球场顶棚在夜空里划出一道明亮的光桥,在空中徐徐转动的伦敦眼中央一道转瞬即逝的流光透过温布利拱桥上架空的钢铁映到地上将严景落寞的背影深深地拉长、印刻在地。
因为今天在新温布利球场所举行的欧冠决赛,伦敦西北区施行了交通管制,这让严景可以肆无忌惮地行走在宽阔的马路上。
“妈的,不过是输了场球而已,明年赢回来不就好了么……”严景懊恼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烦躁地自言自语着,“别和尼克一样蠢啊,严景。”
大概严景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对胜利的无限渴望早已经深深嵌入了他的大脑,并在失败的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就在严景内心还无比纠结的时候,一辆打着夜灯的汽车突然从街道漆黑的角落蹿出,朝严景站立的地方疾驰而来。
耳畔传来汽车引擎轰鸣声,严景猛地转过头来,刺眼的车灯像是拥有着催眠的能力,让严景僵在原处、无法动弹,而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汽车则没有丝毫要停下的迹象。
“嘭——”
剧烈的声响被人群的欢呼所掩盖,下一秒,严景与车辆都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街道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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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尔克先生,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没想到我的射门会把这位先生踢晕……”
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流泻至洁白的床单上,浓郁的消毒水气味充斥鼻腔,一个面孔尚稚嫩的少年站在病床前,看着对面的德国男人诚惶诚恐地做着解释。
被少年称为佐尔克的中年男子不着痕迹地叹口气,随即伸出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是的,我当然相信你不是故意的,马里奥。”
佐尔克是早上九点钟左右接到工作人员的电话的,电话那端慌慌张张得告诉自己今天新来的器材保管员被一名年仅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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