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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不会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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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张处方单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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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婉约,顾忌对方心境。

    我抽开安全带,像打开自己心口的一个水闸,必须要把那些汇聚起来的温柔静谧的洪水释放出去了。我去扳车门内的把手,动了几下后,就松开手指的力量,疑惑:“咦,怎么打不开啊?”

    估摸着江医生是认为我又来刚才安全带那套,故意在拖拉,只想把自己留在车里,跟他待在一起更久。于是也没多讲什么,稍微侧倾上身,手臂舒长了点,就越过我的腿,来自主地替我开门。

    他霍然把他的上体,他的手臂,他的肩膀,他的下巴,他的鼻子,他的侧脸都塞进了我极易掌控的视野空间里。他中间几根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把手内侧一带,车门就活了。他的动作顿上将近一秒的“我就知道”的空当,才就着内侧轻轻一堆,车门立刻裂开了一道缝子,清新的雨气无孔不入、争先恐后地往里跑。

    就在他再度要抬高身体,回归本位的途中……我鬼迷心窍,不到长城非好汉地放低脖子,在他侧脸上,超快地香了一口。

    蜻蜓点水。

    原谅我的放肆和轻佻吧,太想给昨晚和今晨发生的一切烙上一个甜蜜的无形的印记,这十二个小时美得像梦一样不真实,我怎么才能不当它是梦境呢,怎么才能不当它是被言情小说洗劫过的点上火炉的温暖夜晚呢,只能给男主人公一个吻了,就像灰姑娘在楼梯上有意无意磕掉一只水晶鞋。等到下次再见他,我有幸能摸到他脸颊,这个印记也许能像触碰到了某种灵媒开关一般,感应地发起光来,告诉我这些都是真真正正存在的,是永生永世不可磨灭的。

    等江医生坐正,我两手交叉在一起搓了搓,说到底还是有点局促的,虽然很不想,但脸上还是不可控地发热:“告别吻,没问题吧?”

    “再亲一下都没问题。”江医生清白地看过来,什么玩笑话在他那里都彰显出坦诚,他越是这样就越是在扇风,轻易就能点起他人染指的火焰。我在他密集纤长的睫毛下散出无所顾忌地笑容,那些尴尬,谨慎,不安荡然无存。我随即拔高上身,翻越手刹,去贴他的嘴唇。

    这个吻如我预料,没有浅尝辄止,我就是个思春期的少女啊,被欲念的病毒洗劫大脑,根本不能压抑探出舌尖去舔自己心上人唇珠一下的意向,期许着他的回应。江医生很快追击过来,他的手掌覆上我后颈,带有热度,手指在那一道道温柔地上铐,统共五道,让我的脸离他更紧更近。

    我根本看不到他了,不由自主地闭上眼,在一片黑镜里,感悟唯一存在的嘴唇。

    他的舌头如移山的锹子般,不容置喙地铲进来,但进来后,又即刻幻化成一片羽毛,柔和地,爱抚般撩过一切能抵达的地带……有个修辞叫同感,听觉、视觉、嗅觉、味觉、触觉等不同感觉,能够互相沟通交错,彼此挪移转换。江医生的吻就如此,他在我嘴唇里周转逡巡的同时,他的指腹似乎也在我皮肤上一寸寸抚摩过。我喉咙发紧,成了一根琴弦,被人在尾端重重按扣下去又立刻松了手,起伏的抖动延绵不绝,一波接一波传递过来,每一根汗毛,每一道神经,每一块肌理,都不可抑制地发起颤。

    但他的手明明只缩在我脖子边啊。

    我生硬地追随着他,呼吸越来越重,他也是。交织在一块,有力量,有热量地生长在彼此之间。

    一个密闭的空间,一点儿爱欲的火星都能引发大爆炸。

    我情不自禁地环拥住江医生脖子,很紧,希望还能再紧一点儿,他的手也来到我背脊,腰线,以滚烫的掌心熨帖和烙印——浮光掠影的吻别,彻底衍生为一场男女情人间才该发生的,互相攻击和占有的接吻,陌生而灼热。

    我逼近窒息的濒界,他就是氧气,真想这样把他全部吃进去就好了。

    江医生及时放开我,只是嘴唇,鼻尖,热息都还在与我近在咫尺。

    我缓了一会,找回自己讲话的能力和知觉,还嘴硬:“本来就准备亲一下当我给你一个告别吻就行了的,结果还亲上这么长时间……”

    江医生的手臂从我腰身道别,他的嗓音被深吻的余味附上了哑意:“就当是我给你的一个道别吻好了。”

    “你这个告别吻还真够隆重的。”

    “可能是不想辜负小姑娘的期望吧。”车里真的太热了,他降下车窗,在凉丝丝的雨气里渐渐找回冷静,正经兮兮地答。

    “讨不讨厌啊你……”我的语气可以攥出一个娇嗔的拳头击打在他肚子上了。

    “知道六项禁令吗?”他忽然没头没尾地问我这个。

    “习大大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提出的那个?”作为一个参加过事业单位考试的好同志,我想他大概说的是这个。

    “对,就这个,”他倚靠回椅背:“去年我们医院的年终津贴补贴、和奖金,都比往年少了许多。”

    “所以呢?”

    “去年一月,我刚升上副主任医师,再加上那些陈年旧事。同行几个玩得还算不错的朋友,见到我就调侃,都觉得我很倒霉,运气差,”他自嘲地轻笑一下,随后看向我,那种沉缓的语气是如此坚实和真切:“当时也没在意,一笑而过。现在大概知道我的运气都用在哪了。”

    “哪儿啊?”我是真的好奇地问出了声。

    他又笑了笑,这个笑发自内心,以至于不会消散得太快。他应该是在回忆了吧,声音悠远得如同天边拉出的一条细长的云:“今年年初,有你万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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