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经典的台词,只可惜她不会配合地加一句更经典的台词“我没醉”,她嘲讽地扯了扯唇角,收回手,淡淡地回了一句“好”。
烛火摇曳,光线落在东方珏的脸上,明明灭灭。
月光皎洁,撒得满院清辉。
陈一寒最终还是醉了,被下人扶到新房。
繁华落尽,喧哗声渐渐散去,宾客纷纷告辞离开。
林小夕多喝了两杯,脚下有些虚浮,意识却很清楚。烈风扶她上马车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她知道东方珏一直在看着他们,心里隐隐期待,期待他会抢步扶她,不允许别的男人碰她,但是,他没有。
窗帘落下的那一刻,她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看到他扶着南宫瑾的腰,一脸关切之色。她的手指被灼伤般,匆匆放下窗帘,转身避开烈风的目光,眼泪静静滑落。
两天,自那日街头偶遇,已经过去两天,她还以为他会来找她,就算不坚定地表明立场,也至少会问她一句“还好吗?”
可是他却没有出现,直到参加陈一寒的婚礼,他才挽着南宫瑾的手臂,挂着一如往昔的笑容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对南宫瑾体贴入微,小心细致,好似捧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马车很空,只有林小夕和烈风两人。紫羽还在和林小夕闹脾气,不愿意与她一起参加任何活动,今天的婚礼他也拒绝参加。
林小夕背对着烈风,悄悄擦干眼泪,以前是她太傻了,还以为感情这东西说放手便能放手,打算在东方珏意志不坚定的时候果断分手,但现在,貌似她才是那个陷得更深的人。
角落里那个小女人肩膀微微抖动,烈风知道她一定是难过得哭泣,偏偏还在他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他的眼中泛起疼惜之色,靠近她,将她瘦弱的身躯搂入怀里,轻轻抱住,察觉怀中人的抗拒挣扎,他用玩味的语气轻笑道,“知道你醉了,权当借给你肩膀依靠,睡吧。”
刚才灌下去的酒,似乎开始发挥作用,林小夕觉得身体软绵绵,脑袋晕乎乎的,在烈风带有魔力的嗓音下,缓缓闭上眼,沉入睡梦。
烈风一手扶着她,让她靠得更安稳,一手撩起窗帘,望着如水的夜色,凤眼微眯,薄唇勾出凉薄的幅度。这夜,躁动不安,谁人能知晓,到底是谁伤了谁的心?
公主府里,紫羽独坐窗前,面上挂着与年龄不符的邪魅笑容。他揉了揉手中的小纸团,指尖轻轻一弹,纸团便坠入烛火,被火焰慢慢燃烧殆尽。终于接到任务了,这么多日,可真是憋坏他了。
一道黑影从窗前闪过,他眉头一皱,夺门追出。
黑影速度极快,灵狐一般跃上屋顶,紫羽轻功也不弱,紧随其后,追过两条巷子,将黑衣人堵在一条死胡同里。这条死胡同外就是正街,一边通向公主府,一边通向大臣们所住的区域。
紫羽盯着十米外的蒙面黑衣人,冷冷道,“你是何人?夜闯公主府,你好大的胆子!”
来人咯咯地笑了起来,明明是男人,声音却比女人的都要动听。他拈着兰花指,媚眼如丝,“哎呦,小羽儿,几月不见,气势越发厉害了,跟在那个女人身边其他本事没学到,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紫羽皱了皱眉,“月溪,你不在彩衣楼坐镇,跑到京都来做什么?”
月溪脚下微动,瞬间到了紫羽面前,动作快如鬼魅,在他来不及躲避时,双手已经落在他圆圆的脸盘上,毫不温柔地揉捏。
语气哀怨,“小羽儿,这么久不见,你都不想我么?”
紫羽嫌恶地拍开他的手,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公子会任命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为右护法,除了会占卜,武功稍稍高自己一点,他到底哪里好了?
“废话少说,你找我干吗?”
“下个月初七,是少林五百年大庆,你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取慧能的性命。”彩衣楼右护法月溪捋了捋长发,嗔笑道,“如果有问题,我可以帮你。”
“笑话,还从来没有我完不成的任务。当着武林群雄的面杀人么,又不是第一次,会有何问题?”
月溪抚掌媚笑,“我倒是忘了,你取南宫琴性命的时候,可是毫不含糊。”忽又以拳托着下巴,忧郁地叹了口气,“说起来,衙门的人也真真无能,居然没查出你这个小恶魔。”
紫羽忽然凝神蹙眉,飞速转身,疾声喝道,“谁?”
巷口,东方珏挺拔的身躯透着骇人的气势。他双手握拳,面色阴沉,眼中燃烧着两簇怒火。身后,一辆马车停靠在街头。
“东方哥哥,三哥哥他——”,南宫瑾扶着车厢,努力支撑住身体,泣不成声,她没有料到,最疼爱她的三哥哥,竟是被这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所杀。
且说东方珏看着烈风扶林小夕上车,而她带着几分醉意,身体歪倒在他的身上。
烈风放在她腰间的手,深深刺痛东方珏的双眼。他刚想冲上去,耳畔响起南宫瑾痛苦的呼声。连忙转身,扶住身体向下滑的南宫瑾。
“小谨,是不是心痛病又犯了?”
南宫瑾瘫软在他怀中,脸色苍白,秀眉微蹙,勉强地笑了笑。
“东方哥哥,我没事。”
东方珏飞速瞥了一眼公主府的马车,车夫扬起鞭子,正要上路。他犹豫片刻,咬咬牙,弯腰抱起南宫瑾,走向自家的马车。
“小谨,你再忍耐一下,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嗯。”
南宫瑾双手攀住他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胸膛,唇边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东方珏用锦帕擦拭着南宫瑾额头上冒出的蒙蒙细汗,思绪渐渐飘远。
自前两日从茶楼回府之后,已经许久没有受病痛折磨的小谨,竟然又犯了心痛的老毛病,虽然她忍着没有叫痛,但他却在深夜听到她压抑的痛吟声,本打算去公主府见林小夕的他,犹豫片刻又折回身,替她抓药,煎药。
南宫琴生前最疼他的小妹,既然他已去了,那他的小妹便是自己的小妹,东方珏早已决定要替他肩负起哥哥的职责,照顾她,不让她受苦。可是东方珏没料到,有一天这种责任会伤害到他最爱的人。
东方珏的视线越过她望向窗外,眉间隐着淡淡的忧色,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今晚必须跟她把话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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