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欢愉,一路笑语,燕芝萍已经习惯了父母如同初恋的打趣。其实,父母这般甜蜜,也是她憧憬的未来,父亲儒雅、沉稳,母亲机灵、贤惠,听好多叔叔阿姨说,他们在学生时代就是登对的两个,郎才女貌得让教导主任都赞不绝口。
可是,越看别人高兴,她就越会想到自己啊。两年前的一个少年,嗯,孩子。他闯入自己的花园,成为她的太阳,小女孩想要仰望他,却发现太阳何时已被夜空取代,茫茫一片黑暗,伸手不及五指,只有心中的曙光呼唤着自己:太阳会出现的。
她刚刚强迫自己欢笑,就像一个调皮的女孩故意捉弄父母,只是想父母多笑些罢了,只是想掩饰自己罢了……不说了。
下了车,燕芝萍才知道,傅叔叔家是有多气派,中间的小喷泉真漂亮!一眼望去,花房在最后面——她简直就要奔上去了——以至于无视了站在杨阿姨身后的陌生男孩。
“萍,萍,萍!”陈飞兰在一旁轻轻推着女儿,刚刚和“女婿”见面怎么就失了神?留下不好印象该怎么办?好在小祖宗终于缓过神了。
“母上,怎么了?”燕芝萍轻轻道,声音轻柔地就像织女的云锦,空山的鸟鸣……鬼知道她练着声音多久了。
“叫人啊。”陈飞兰示意她抬头看着和蔼的一对模范夫妇……以及他们身前的男孩。
“噢……傅叔叔好,杨阿姨好……你好。”视线由高落低,燕芝萍轻轻看了一眼男孩,却被他的眼睛正摄住了。熟悉得就像那个大哥哥,眼眶毫无征兆的一热,燕芝萍提醒自己不能丢了人,急急喊了一声好就低下头揉眼睛。
“小萍怎么了?”杨霖关切地问。
看着女儿越揉越红肿的双眼,陈飞兰心疼道:“是不是眼睛进沙子了?妈妈给你吹吹?”
糟了,大家目光都在她身上了,不能暴露太多。燕芝萍急忙抬头,挤出一个相安无事的笑容:“不打紧,只是太久没呼吸到这么好的新鲜空气了,蔷薇花开得很艳啊,傅叔叔,您是不是又画了一幅画?”
“呵呵,这小丫头,鼻子这么灵,竟然都猜中了。”傅康笑道,“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常常小霖刚做的玫瑰花茶?”六人便一齐进了欧式殿堂的大厅。
四个大人说的其实燕芝萍都听得懂,可他们为什么就是不让她坐在旁边听听呢?她最乖了,可不会打扰大人们呢……而且,不理她就算了,为什么要和这个不认识的小男孩坐在一起啊,而且还是……独处一室!她只有十岁,想这么复杂干嘛?不过这里看起来很像是男孩的卧室。
“燕芝萍,芝麻的芝,浮萍的萍。你好。”燕芝萍友好的伸出手,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而是……嘴唇。不得不说他的嘴唇十分妖艳,就像最娇嫩的玫瑰一般。
“傅琴,琴瑟和鸣的琴。”男孩顿了顿。“是萍水相逢的萍,我们这算萍水相逢吗?”
“不知道诶。”这不是同一个字吗?一个小孩咬文嚼字干嘛?
“还有啊,你的名字好文雅,胭脂瓶?人的心脏确实是胭脂色的。”傅琴调侃起燕芝萍的名字。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谐音。
“若要说胭脂色,那兄台的绛唇不也是胭脂色调?”不堪就这么被“骂”,燕芝萍奋起反击。有意思,这男孩子懂的蛮多,下午的时间足够打发了。
“谢谢夸奖,萍。”傅琴倒是没有这么闹下去,而是看着女孩的小小骄傲而愉悦。
“不客气。”燕芝萍笑笑,就像晚霞一般绚烂,但始终挥之不去一丝丝阴霾,很快,却又反应过来,不由得蹙起了眉。“你刚刚……叫我什么?”
“萍,不可以吗?”傅琴好笑地看着女孩。“你父母也是这么叫你的,有问题吗?”
“可是,我们才认识了几十分钟啊。”燕芝萍扭过了头。他怎么可以和父母相比?不过又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没有叫她“萍萍”,那个称呼,是留给……“不要想了!”燕芝萍在心里暗骂一声,“他回不来了啦!”然后有小小地伤感起来。
“萍,你怎么了?”傅琴因为女孩的红眼眶有些慌乱。“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的话,小萍,总可以了吧?”
“和你没关系,”燕芝萍低了低眉,再次抬起时,已看不见任何情绪,只是有一丝习惯带了好久的微笑面具。“小琴,可以带我到你家花房看看吗?我很想看一看蔷薇花。”
“好。”傅琴脸上绽放出了像玫瑰一样美的笑容,因为这个好像有些坚强的女孩子,喊了他的昵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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