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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佳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市集热闹无比,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小贩们不断地吆喝着。
贩布的肩上披着几匹布,兴高采烈地给买家介绍着;做了艾糕的将艾糕摆放在高台上,树一幌子吸引人不说,还让行人捏点来尝尝。
那一众少女围着的小铺子便是卖五彩丝线的了,这五彩丝线可缠在手臂上,谓之合欢结,也可彩色丝线盘绕成人状,谓之长命缕,大多少女都是奔着这五彩丝线去的,大街小巷都是手臂上缠着五彩丝线的小姑娘,欢欢喜喜的模样。
耶律贤瞧着路过的姑娘们手臂上的丝线,不禁想起幼时他的父皇曾在端午家宴上亲手为他母后缠上五彩丝线,他父皇对他母后道,“这一生只与你相缠相伴。”
那是多么美好的爱情誓言,果然,他的父皇母后不同生却同死,留得他孤零零一人独活于世间。想至此处,耶律贤胸中如乌云遮天,沉沉郁郁,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耶律贤下了马,牵着马走到五彩丝线小铺子处,看到那一个个悬挂着的五彩丝线编制而成的小穗子,他笑着伸手去拿,没曾想,电光火石之间,另一只白皙的手快他一步将它取下,他微一蹙眉,手落了空。
“老板,这个我买了,多少钱啊?”声色清如泉水叮咚,如黄鹂鸣声悦耳,这是个女子。
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却又是遥远到不可及。他细细回想,还未及回头,还未及老板开口,这女子声音弱了下来,有些慌乱,“唉,老板,我…我没有带钱…”
耶律贤又好气又好笑,偏头去看看这女子是谁。
原来是她,燕燕!
耶律贤心头一动,竟然是她,从未想过两年后能再见到这小姑娘。
她一如两年前身着浅碧青袍与深绿长裙,姣好的面容不施粉黛,双目澄澈如当空皓月。
她似乎也变了些,较两年前成熟了些,然而却不改她那天真烂漫的性子。
她左手抓着马缰绳,马儿被人群挤到后面,她还探着身子在这里挑丝线。
她柳眉微微蹙起,丝丝缕缕的鬓发被薄汗沾湿,一脸尴尬的模样叫人发笑,叫人疼惜。
“燕燕。”
萧绰一怔,听到这相隔两年的温润如玉的声音,集市本是吵闹,声音交错嘈杂,可这轻柔的两个字似乎盖过了此刻所有的喧嚣,亦是柔柔如花瓣轻轻飘落在萧绰的心里。
四目相对,耶律贤脸上的笑容浅浅,却如寒冬腊月之时的暖阳,好似暖化了万物,暖开了萧绰的心扉。
萧绰手里还抓着那五彩丝线,呆呆的看着他,一肚子话此刻竟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小姑娘,不买就放下,快离开这儿!”小贩不耐烦道,说着正要夺下萧绰手中的丝线。
耶律贤抢先拿起五彩丝线,脸上一贯的暖笑凝结,却也不是发怒,只淡淡道,“买了。”付钱将丝线一圈一圈地绕在手上,便不再与他纠缠。
耶律贤笑得淡然,牵着马向人群稀疏处走去。
他蓦然回首,萧绰仍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憨憨傻傻的。
耶律贤无奈,轻唤,“燕燕。”
这是今日萧绰第二次听到他在叫自己,心中欢喜若狂,前一刻还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后一刻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向他走去。
萧绰垂头,不敢直视他,双手揉捏着马缰绳,声如细蚊,“哥哥,我们又相见了…”这是多少个日日夜夜才企盼来的重逢。
耶律贤心头为之一震,又相见了,她还记得当日所言,当日所约。
耶律贤将她额前垂落的发丝轻柔地别到耳后,萧绰这才抬头看他。
他脉脉含笑,好似春风和煦,好似春暖花开。
萧绰凝视着他,刹那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了初见时,他青衣长袍立于芍药从中,夕阳余晖碎碎的散落在他身上,金灿灿的一片,他温温一笑,指尖生出花海。
萧绰看得清楚,的确是他。
也如初见般,萧绰冲着他又是傻傻一笑。
萧绰喃喃道,“本以为很快就会再见,没曾想是两年,两年这么长…”独自等待的岁月确实是漫长,却甘愿。
她这句感伤之言如根根细针刺痛了耶律贤的心,耶律贤为着她这样一句话,心隐隐作痛,她真的在等自己?
耶律贤道,“燕燕,哥哥有事要去做,才没有去寻你…”
萧绰愤然昂首,“既然又要再等两年,那这一次不会再让你走那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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