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同时,白术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厨房里也开了小灶,也不知道是哪一位锦衣卫大人的烹饪手艺了得,那气味远远地闻了,几乎要将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
白术吸了吸鼻子,露出个向往的模样,纪云看了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道:“别指望太多,咱们吃的东西向来简单,闻着不错是二十一的手艺好,但是吃多了也就那么一回事,总会腻的。说起来为师上一次吃到红肉已经是去年过年放长假时候的事了,吃完之后还被老大揍了一顿舒坦的。”
“怎么,”白术一愣,“为什么不让吃?”
纪云想了想道:“红肉一类向来味大,又油腻,吃了怕耽误干活儿,杀人杀一半跑茅房算怎么回事?”
“跑茅房是挺不符合英雄形象的。”
“英雄便免了,形象倒还是要的。”纪云摆摆手笑道。
话语之间,他们径直走过了考核“暗器”的地方,纪云解释说因为“暗器”本就是一项极讲究天赋的活儿,有的人天生准头就是不好,笨一些的话怎么学都学不会,别说初学者,哪怕是现在在职的二十七名锦衣卫中,依旧有学不好暗器这门功夫的人存在,所以最初考核中会选择考这项的人极少,让白术别抱什么想法。
因为白术对于八项考核之中任何一项都从来没有抱有过任何想法,所以这个时候她选择了沉默是金。
纪云决定在晚餐之前将最后一项考核完成,这样也好在饭桌上跟其他人介绍白术的身份——本来白术听纪云说“最后一项”时还觉得奇怪,因为那锦衣卫指挥使云峥大人说了“八过其三”,现在她就过了一项“隐术”,再考核“骑射”拜君大人所赐华丽挂科,怎么算都还差两门,不知道为什么纪云会说是“最后一项”。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所谓“八过其三”在他们眼里就是所谓的“八过其二”,剩下的那一项“天赋”是固定需考核项目,也是只要四肢健全基本都会过的送分项。
听完纪云絮絮叨叨说完,白术变得更加沉默,因为下面少了那么一根东西,别人的“送分项”跑到她这反倒成了鬼门关,都走到这步了,却因为少了根小叽叽就要打道回府,这事儿怎么想无论如何都觉得心有不甘。
这导致接下来的考核中白术异常沉默,显得心事重重。
纪云带她进行的所谓“最后一项”考核是“易容”,易容因为技法极为精湛且师出有门,在八项锦衣卫必备技能中属及其特殊的那一项,一般来说,整个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有那么一个人稍有手艺便可,其他的人更加着重于学习衣装打扮这方面技能方便出任务时候隐藏身份。
因为易容的手艺并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在外面街上都能学得到的,大家都是从零学起,考核内容与真正的易容术无关,只是考验参与考核的人手上活儿够不够灵巧,所以对于白术这样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会的人来说,这项考核反而变得极为合适。
当白术跟在纪云屁股后面来到易容考核项的房门跟前,她心里满满沉甸甸的还是思考着一会儿应该怎么才能把“天赋”那项考核糊弄过去,而此时,在她前面的纪云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那扇紧紧闭合的门,而后又侧耳倾听片刻,这才轻手轻脚地推开面前的门——
在门推开的那一瞬间,白术只感觉到一阵不同寻常的凉风迎面吹来。
阴风阵阵。
她抬起头定眼一看,这才发现眼前的房间相比起龙师傅的那间简直可谓是天差地别,地上,桌案上,椅子上,柜子上,窗台上,但凡是可以看得见的、摆得下东西的地方,都满满地堆放着各式各样的石膏,乍眼一看过去,还以为是一堆惨白的断臂头颅被摆放其中,房间内光线又暗,诡异至极。
似乎听到房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声音,一个身穿洗的发白的暗蓝色便服,腿脚看似有些不边的中年男人一瘸一拐慢吞吞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来人大约是因为常年不见光的缘故,皮肤蜡黄看似极不健康,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把看上去是泥塑用的工具,见了纪云,他先是皱眉,
纪云也微微眯起眼,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师傅”——白术听着,忽然发觉出一点不同来——比如纪云之前叫别人,都是带着姓叫,但是到这个中年男人面前,他却是省去了姓,直接叫的“师傅”。
听上去,反倒像是在叫“师父”。
二者读音相同,意义却完全不一样。
易容术师傅开口说话时,白术发现他嗓音沙哑发音异常难听,像是嗓子曾经受过极大伤害的模样。
“怎地把人往我这带?”那谢姓中年男人将椅子上雕刻了一般的石膏头颅拿开,小心翼翼地放到桌边,“纪云,你小子别是还没老先糊涂了。”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放到了他身后的白术身上。
而后,他目光一顿,似乎是微微一愣。
那迟疑的目光看得白术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
原来是因为好的易容通常都是根据易容者的身形量身定做的,所以通常情况下,一名好的易容师傅不仅手艺精湛,对于人体这方面的观察能力也要高于常人,他们能一眼看穿旁人皮囊之下的骨骼,然后花最短的时间确定究竟什么样的易容手法合适他——于是这会儿,白术往那一站,虽然小身板足够干煸,但是那骨架子在识人比吃饭还频繁的谢师傅眼里……
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姑娘。
锦衣卫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女娃。
这会儿连这识人活儿当饭碗的易容术师傅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张了张嘴,下意识地用沙哑地声音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然而就在白术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紧张得心肝脾肺肾都快聚集在一块儿冲出喉咙时,却见到对方忽然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中已褪去疑惑,只见漠视与沧桑。
“你也到了收徒弟年纪了?”他淡淡问,这话一听便知道当然是问纪云的。
“嗯,您太久没出屋啦,我过年节那会儿刚升的副使呢。”纪云挠挠头,不知道为何在这易容术师父跟前显得比在其他师父跟前拘谨许多,却显得异常尊重,只是傻了吧唧地笑了笑道,“所以琢磨着该收个徒弟了。”
易容术师傅应了声,他背过身子,随手从窗边阴影的角落里捡过一团泥,捏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又问:“老十三那去过了没?”
“天赋那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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