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浮梦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司空棂,这是那夜之后两人第一次相见。不知何故,浮梦见到他那一瞬间,突然想起那晚被西陵渊从空中抛下,就是他一把接住了自己。
想到这件事并不奇怪,但因为想到这件事,平日里也算伶牙俐齿的浮梦突然语塞,这样就让现场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司空棂淡漠的看着浮梦,“我来只是想亲自告诉你,无论你对十一说的话是真是假,我都不可能放你离开,你有两种选择,活着待在棂王府,死了离府出殡。胥府,我是不会再让你回去。”
这样冷漠的眼神和语气,在浮梦还是元婉仪的后期时,已经很少看到。她并不惧怕司空棂,但因为那晚的经历,她还是显得有点无措,心跳莫名的越来越快。
在这样纠结的情绪下,她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司空棂,于是慌张的脱口而出,“我没想回去,我只是想……想吃棂王府上小厨房的精品三点,还想换个屋子。”
“……”司空棂一怔,微蹙眉,目光中略带狐疑,此刻他似乎有一点相信,她没有骗他,她的确被砸到脑袋。
傻了。
安东皇子的储君争夺战向来激烈,司空棂在放荡风流的外表下,有着筹谋一切的心,他的人遍布安东朝堂,就算不支持他的官员,家中也一定有他放出去的暗线。
胥诗如,便是他放在胥府的细作。
大理寺卿,看似只是正三品官员,可但凡重大案件,必会经过胥学昂的手。
胥学昂作为正三品官员,经常会越级处理比他品阶更高的官员,他依旧能做到脸不改色公正无私。
先前元婉仪一案因牵扯甚广,司空棂表面作出为红颜追究到底的架势,实则是做了两手准备。
那夜灯会行刺的主使,他心知肚明,有关证据也用他独道的方法传达给了胥学昂,若能因此事扳倒处处针对自己的二皇子,那是最好的结局,可事件牵扯到的全是皇子,胥学昂再没有了往日底气。
即如此,司空棂等着胥学昂办案不利被撤职的那日,他早在暗中觅得人选,等胥学昂落马,他的人便能上任,从此大理寺便成为他的势力,可结果,安东帝给出的态度十分暧昧。
由此可见,胥学昂背后的不是哪个皇子,而是安东帝。
这样也好,至少现在清楚,国家的法度只是掌握在安东帝的手中,大理寺这块地方还没有落入其他皇子之手,他愿意多观望一阵子。
只是,灯会之事既已发生,不可能不了了之。退而求其次,他利用胥诗如向胥学昂献计,既然他是灯会唯一受害的皇子,便可借此打压其他兄弟,得到春闱会试的唯一监管也算是意外之获。
至此,司空棂对胥诗如这枚棋子还是相当满意的。原本这种派出去的细作,他从未想过回收。
可霍辛的生辰宴上,胥诗如的一袭白衣,让他有了一刻恍然,他仿佛看到了那一夜的元婉仪。
元婉仪的死本可避免,却因为他的绝情冷漠,即使危险时,她一次次挡在他的面前,他都没想过提前亮出自己的底牌。
所以元婉仪死了。
也许那晚他提出让胥诗如随他回府,只是想弥补自己内心对元婉仪的一丝愧疚。没想到,胥诗如竟然拒绝,这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异样。
而此刻,异样感更加分明。她方才说什么?棂王府小厨房的精品三点?
且不说胥诗如之前从未踏足过棂王府,且她现在自称被伤了脑袋,就算一直住在棂王府的他,都不知道小厨房里有什么精品三点。
那是什么东西?
司空棂放下重重疑惑,“好,棂王府这么大,你要住哪里,随你挑便是。”
浮梦没想到司空棂答应的如此爽快,咧开嘴一笑,“我早就想好要住哪,现在就去呗?”
司空棂目光深邃,点了点头,他倒想看看她会选择什么地方。
当看到浮梦身姿灵活,如同走在自己家里一般的穿梭在棂王府时,不仅是司空棂,就连十一也露出狐疑的神情。
最后浮梦停在了元婉仪所住的院落。
“我就住这里。”
与浮梦轻快的表情截然不同的是司空棂猛然阴沉的脸色,自元婉仪之后这里并没有住过别人。“除了这里。”
浮梦原本憧憬得看着这院子,听到司空棂冰冷的声音,不满的回过头来,“为什么?你不是说随我挑,我喜欢这里,独门独院,地方空旷,离小厨房还近。”
这一刻,司空棂仿若又看到了元婉仪,两个没有丝毫关系的人,怎会给人那么相同的感觉?
心在瞬间被触动,已经破例,不妨在破例一回。司空棂一言不发,转身离开,紧随他身后的十一在离开前,回首深深看了浮梦一眼。
浮梦莫名其妙的耸耸肩,走进院落,推开曾住过两个月的房门。屋中摆饰依旧,和她还是元婉仪时一模一样,只是所有物件上已经落下一层灰。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上一个她死去后,司空棂都懒得再管理这院落,本以为元婉仪与司空棂还算得上有一份难得的情谊。
原来,一点也没有。
走进内屋,浮梦有点惘然的坐下,脑中回忆的依旧是那一晚,西陵渊从上空把她抛下,她闭着眼睛祈求灵尊出现,心中却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不想却被司空棂接住。
神游间,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了梳妆台前,一样东西的形象清晰的投入浮梦的瞳中。
浮梦有点不相信的站起身,走向梳妆台。梳妆台上的,是一个花盆。
这个花盆很粗糙,并不像是王府中人所用之物,并且这花盆有点眼熟……
这是……
灯会第三日,小摊贩送给她的西番莲?
元婉仪死前的几个画面猛然闪回在浮梦的脑海,她记得自己跳下河时,依旧没有放开这盆花。
司空棂把这朵花带回来了?
浮梦的脑中空白一片,她有点高兴,却不知道自己高兴什么。
执行逐梦令已经很久,两个宿主与同一个人产生瓜葛的事情并不是没发生过,她一次次抱着希望试探,但是从未有人认出她是另一个她。
每一次试探的结果只是黯然神伤。
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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