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带妳去参观一家水晶工作室，妳也许会喜欢。」葛洛說。
那是一家小巧玲珑的水晶工作室。
店面不大，四壁装镶着明亮的镜子，各式各样水晶制品在琉璃灯下灿闪着眩目的光影。
每一件水晶制品都像翡翠般晶莹，又似白玉般无瑕，洁白、晶莹、细致。
罗薇站在玻璃窗架前，屏气凝神地望着里头的水晶浮雕和器皿，一只玲珑水晶花在灯下绽放着美丽的光影。
“真美！”
罗薇屏住气息，轻轻地说，生怕一呼气就会将这一大片晶莹剔透的灿亮光影给震破。
“南锡有两家水晶制造厂，一家是daum，产品一等一完美，几乎无懈可击，但价格数天价，一般人多半买不起。另一家是nancy， 制品略有瑕庛，但不仔细看也瞧不出那是次级品。”
葛洛说着拿起一座水晶金字塔，说：
“分辨的方式，除了价格为天壤之别外，产品的底部也多半有标示，但一般收藏家绝不会考虑买次级品做为投资。”
罗薇疑惑地问：” 买水晶也算一种投资？”
“那当然了，水晶的保值和增值性并不亚于珠宝钻石。一件名家设计的水晶制品，几十年后在市场上仍然抢手。达利曾替daum设计了几件水晶艺术品，现在身价百倍，只要拥有一件，就算是百万富翁了。很不可思议吧。”
罗薇点点头，顺手拿起一朵水晶郁金香，说：
“我看到它的标示了，这是次级品。”
“妳看得出来为什么它会成为次级品吗？”
罗薇凝神细看手中的郁金香：茎叶碧绿晶莹，花色鲜丽，模样足以乱真。她看不出它有什么毛病。
葛洛把她带到灯下，水晶花在光线透视下，展现出晶莹剔透的光彩。
葛洛在灯光下轻轻转动那朵郁金香，说：
“ 妳看！这就是它的致命伤。”
她瞪大眼睛，一粒小气泡，仅仅只是一粒微若针尖，肉眼无法察觉的小气泡，若隐若现地浮在水晶花的一叶花瓣上。
“很不公平，不是吗？”
葛洛将那朵水晶花插回花瓶里，说：
“无价的完美要求的是无瑕，而它是有瑕庛的。即使只是一粒小气泡，也足以把它打入冷宫，沦为次级品了。”
罗薇出神地望着那一大片晶亮的光影。
美丽的事物是否都容不得一点儿瑕庛？
“这是她以前工作的地方。” 葛洛突然说。
罗薇望着葛狄。他的神色很平静，但她没忽略掉他眼底的一抹忧伤。
“ 她在这家店里卖水晶，她很喜欢画画，没有客人的时候，她就坐在那把椅子上，拿出速写簿练习素描。”
葛洛的脸上浮起一朵微笑。
“我在这家店里和她相遇，她一直低着头在画画，头发蓬蓬乱乱地盖住大半张脸。她穿着一条碎花圆裙，坐在向阳处，金色光影班班烂烂落在她的裙子上。那时店里没有别的客人，只有我． ．”
7
那家咖啡屋一直是艾云很喜欢的一家咖啡屋，座落在街角，整大片的落地窗将光线丝毫不漏地吸收进来。
她常在午后到这家咖啡屋，点一杯香香浓浓的咖啡，读几页书，写几封信，或是在飘着醇郁的咖啡香味里想想心事。
她坐在角落处，那是她最喜欢的位置。坐在这里可以观察人生百态。她望着走过窗外的人影，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动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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