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妳要在我家住一个月？」葛洛问：「来度假吗？」
罗薇靠在椅背上，南锡笼罩在一片雪景的田园风光在眼前飞闪。
南锡－水晶的故乡。
她望着车窗外的雪景，沉默着。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威尔斯先生显然没有把有关她祖母和他祖父的事情告诉他。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回道：
「我－只是来找一个人。」
葛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下去了。
他们穿过一座气势雄伟的门，气派非凡的旧宫殿隐隐在望。宫殿入口处矗立着一座气宇轩昂的洛林大公马上雕像。南锡在西元十二世纪时是洛林大公国的首都，后来因法兰西斯三世和奥地利女王玛莉亚泰莉莎的结合而更加强盛。
南锡是洛林的中心都市，市内保存了许多巴洛克式的建筑。欧州早期的建筑以哥德式为主体，强调的是神，所以色泽灰沉肃穆；到了十八世纪的巴洛克时期，建筑以人为主体，特重华丽，建筑物&#8203；；；多半漆金饰银，装饰得金壁辉煌。
葛洛是个十分称职的向导，也许与他学过建筑有关，他对南锡的各式建筑和历史了若指掌。他带罗薇参观了南锡市立美术馆和洛林历史博物馆，兴致勃勃地让我认识他们足以傲人的文明与文化。
走出洛林博物馆，他们进入当地一家很有特色的咖啡馆，那是一家装镶着彩绘玻璃的艺术咖啡屋，雕梁画栋，每根梁柱上都细致雕琢着各色不同的花鸟动物做为壁饰。
整间咖啡屋典雅华丽一如美术殿堂。如果不是耳际悠荡着悠美的小夜曲和空气里充溢着的浓郁咖啡香味，她一定会以为他们还没离开那家美术馆。
「这家咖啡馆真漂亮。」罗薇赞叹道。
「妳看那浮雕的图案。」葛洛兴高采烈地指着咖啡馆的梁柱问她：「妳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图形都是花鸟和虫兽吗？」
她摇摇头。
「这是一种新的建筑观念。建筑物的曲线从直线变成曲线，花鸟动物的图案取代了神像壁雕，建筑师从此成了艺术家，可以从心所欲地赋予建筑物新的生命。」
葛洛滔滔不绝地说着：
「这种建筑观念让呆板的建筑物注入一股新的艺术气息。就建筑理念而言，这是一种澈底的打破，而后再重建。很多事情，不也都是这样吗？」
「你似乎对研究历史很感兴趣？」
「是的，研究历史是件很有趣的事情。」葛洛盯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
「尤其是研究－人的历史。」
罗薇淡淡笑着，她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杯里的咖啡。那暗褐色的液体在杯里不安地窜动着。
「你想研究什么？我的历史吗？」
「妳是个很不好奇的人。」
罗薇望着他，眼底悬着疑问。
「妳看，我们已经整整相处一天了，妳不曾提起自己，也不关心别人。妳不爱说话，神情常常流露悲伤。妳对周围的人与事完全失去了探究的兴趣，这是很可怕的征兆。」
「什么征兆？」
「枯萎！」葛洛认真地说：「生命枯萎的征兆。」
罗薇睨他&#8203；一眼，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也不想分辩了，懒懒地说：「也许吧！」
葛洛被眼前这神秘的女人迷住了。
她综合了东方和西方的美丽，眼眸间有种他无法理解的神采。她仿似从天而降，又神秘又冷淡，不爱说话，却有一种吸引人的特质。
她的某些特质跟他的祖父杰德有些类似。
「她是来找妳祖父的。」
他父亲只是这么清轻描淡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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