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一时半会也醒不来,玥儿索性去了袁孝诚的办公室。
听见敲门声,袁孝诚应了声“请进!”,看见玥儿推门进来的那一刻,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他知道,今天玥儿一定会来。
“袁医生好!”玥儿冲袁孝诚微微一笑。
“来了,请坐吧。”
袁孝诚是那种相对死板,显得很无趣的人,大部分原因和工作有关,他的职业不允许他出现一丁点马虎。时间久了,便会用对待病人的苛责和严肃对待身边的所有人,所以三十出头的他要显得老练很多。但是,不得不承认,她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神经外科医生,医学博士毕业,再加上长得还算是帅气,是院里小护士纷纷敬仰的青年才俊。
“奶奶最近的状况怎么样?”玥儿开门见山的问道。
“奶奶的病情控制的很好,发病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前两天刚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没什么问题。”袁孝诚虽然表情严肃,但是语气却要显得轻松,这让玥儿的心里踏实了很多。
玥儿长舒了一口气,说了句:“那就好!”
“有好消息要告诉你,最近院里进了一批新药,对治疗奶奶的病有很好的疗效,就是……”
“就是什么?”玥儿追问道。
“价格方面,比较……昂贵。”袁孝诚看了眼玥儿,她的脸上没有表情,他忽然不知道自己所谓的好消息,对林玥儿来说是否依然是好消息。谁都知道阿兹海默症只能缓解,无法根治,即使用再贵的药也只能减缓病人大脑的衰竭速度。
三年前,林玥儿带着奶奶住进了这里,当时袁孝诚还只是个实习医生,他的导师是奶奶的主治医生。当时他看见奶奶病历的家属栏里写的是“林玥儿”,从那时起,他就开始默默关注着这个柔弱的女孩,一步步成长,她变得坚强、独立、成熟,却也更加辛苦。只经营一家规模不大的美甲店,却要负担奶奶昂贵的住院费和医疗费。
向林玥儿推荐新药的时候,袁孝诚忘了,她是个善良孝顺的女孩,只要能治好奶奶的病,即使是天价的药,她也会尝试,在这种情况下再提新药只会增加她的负担。
“钱的事我会想办法,你尽管给奶奶用就是了。”
林玥儿语气坚定,但是袁孝诚还是不忍心看她变得更加辛苦,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我只是随便一说,奶奶现在年纪大了,而且这个病根本无法完全治愈。”
袁孝诚知道,作为一名医生,他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但是作为一个心疼玥儿的男人,他不忍心看着喜欢的女孩更加辛苦。
“袁医生!我不想听见这样的话,钱的事我会解决,这不是您该操心的事!”玥儿表情冷静,语气中却略带愤怒。
袁孝诚不好再说什么,他首先是一名医生,其次才是一个男人,既然作为医生,他不能说服玥儿放弃新药,那么作为一个男人,他至少要为自己争取一个和她共同承担一切的机会。三年的时间,让袁孝诚足够相信,面前的这个女孩会是值得相守一生的伴侣。
“玥儿,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我的意思是说,奶奶的事,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担。”袁孝诚实在不擅长表达,不过简单的几个字,他就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对女孩表白,他难为情的看了玥儿一眼。终于鼓足勇气,却只说了“我喜欢……”几个字,就被玥儿打断了。
“袁医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奶奶的事,我一个人可以承担,不想也不会麻烦任何人。”即使再后知后觉的人也能从他异样的语气和眼神里听出他要表达的意思,更何况是林玥儿,他本来就是个很敏感的人。
袁孝诚清楚的明白了林玥儿的意思,但是被打断的表白他还是说了出来:“我喜欢你,给我一个机会,奶奶和你我都会好好照顾。”
林玥儿本不想让他们之间变得如此尴尬,所以才会在他为说出口之前就打断他。袁孝诚是个好人,玥儿不想欺骗他,只得如实告诉他:“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我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是个好人,你一定会找到真正值得你喜欢的人。”
“你是怎样的人,这几年我看的很清楚,如果不是十分确定,我今天就不会说这样的话。”
“很多事,你看到的只是表面,你根本不了解我的过去。”
“你的过去我不想了解,我只会遗憾自己没有参与其中,我只看重你的现在。”袁孝诚眼神坚定的看着玥儿,继续说道:“我想知道,你拒绝我,仅仅是因为你的过去?”
不可避免的袁孝诚问到了林玥儿最不愿提回答的问题,可是这个时候她不能回答“是”,不论对袁孝诚还是对自己,那都是不负责任。
“不是,我有喜欢的人,我很爱他,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但是我会一直默默守在他身边。”玥儿如实答道。
很多人明明知道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却还是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只为给自己找一个死心的理由。袁孝诚爱林玥儿,但是他一直想要的爱情或者婚姻一定要是两情相悦,一厢情愿的爱情或者婚姻,到最后都会变成束缚两个人的枷锁,袁孝诚不想那样,“那么就让我站在爱情之外,祝福你。”袁孝诚在心里对林玥儿说。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说类似的话。”袁孝诚是微笑着说这句话的,给人的感觉像是他和玥儿开了个玩笑一样,玩笑开过了,对方不高心了,然后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玥儿不敢看袁孝诚的眼睛,但是从他轻松的语气里面,她听出了哀伤的情绪。她无心伤害袁孝诚,对玥儿来说,他只是奶奶的主治医生,连朋友都算不上,可是偏偏他就是奶奶的主治医生,玥儿不了解他,今天的事,如果他放在心上,那么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待奶奶吗?
“那……奶奶的事……还得麻烦您多费心。”玥儿说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字说的不合适会再次得罪他。
“你放心吧,我是一名医生,我又最起码的职业道德,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不会公私不分的。另外,就我的为人来说,我也不是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
从袁孝诚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愤怒之情,反倒让听着的林玥儿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倒像是自己“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所以她接过袁孝诚的话,赶忙解释道:“袁医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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