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黑色的吉普车停在了国家公墓的大门口,看得出来车子的主人并不想太张扬,这已经是他们所能找到的车库里最低调的车了。
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从车内跨出步子,阳光刺眼,反射在薄如刀锋的白银面具上,苍白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那个永远不动声色的人除了骆冰逸,还能有谁。
微风拂面,骆冰逸轻撩起被风带到脸上的几缕发丝,抬起头,双眼微眯,那双茶色的眸子并不能看出什么情绪。
眼前猛地一黑,骆冰逸的身形微不可见地一晃,抬手赶紧扶住车窗。那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该死的,三年前就开始了,越来越严重的贫血,若不是从小习武身子骨好,现在只怕是已经晕倒了。
是的,都是装出来的,此刻的骆冰逸,哪里还有半分修理白梓薇的嚣张和强硬。这段时间她已是极度虚弱,随意乱动不得,哪怕只是蹲下后突然起身,也得缓上好一阵子。
“姐!”从驾驶位上下来的齐爵烁关上车门,赶紧走过来扶住骆冰逸,“你还好吗?”
但骆冰逸只是不着痕迹地避开,红唇吐出淡淡二字:“无妨。”
齐爵烁见状收回手,从后备箱拿出太阳伞在骆冰逸身后撑开:“那,走吧。”
骆冰逸几乎不可见地点点头,戴上墨镜,向前走去。
高跟鞋敲击滚烫的沥青地面的声音冰冷。白银面具下的神情冰冷。
习惯性放置在脚下的刀片冰冷。苍白的修长玉手冰冷。
墓碑冰冷。
十字架冰冷。
墓地的鲜花冰冷。
遗像上的笑容冰冷。
墓地寂静。
时间仿佛凝固成了黑白,年轻女子黑发间的酒红色隐隐带着凝固的鲜血的味道。
发间若隐若现的卡地亚钻石耳坠反射着白色刺眼的冷光。
骆冰逸和齐爵烁的出现,并未能为这里带来几分生机。
脚步忽然在某一处停下。空气沉寂了良久。
突然却不突兀的女声,带着略微的低沉和沙哑:“我来看你了。在下面躺着,很寂寞吧。”
明明是疑问句,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你一定很恨我,恨我夺回了你的一切。你几十年的心血,就这么被我毁了。”骆冰逸继续说,只是那语气犹如是喃喃自语,“我把你葬在这里,也不算对不起了,现在墓地的价可是很高的,就你躺的这个坑,我花了好几十万呢。其实都是骗你的,我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输再多的血也没用。说起来也真是好笑,你看,为了你,我可是把自己也搞垮了,我可是才二十二岁啊。”
齐爵烁面无表情地站在骆冰逸的身后,手中的遮阳伞将骆冰逸的身影笼罩在阴影之中。骆冰逸不知何时蹲了下来,淹没在阴影里的身影看上去那么的不真实。“烁,帮我把车里的红酒拿来。”她突然轻声吩咐道。
齐爵烁犹豫了一下,转身小跑出了墓地。片刻,拿着一瓶名贵的拉菲红酒和两个高脚杯。他了解她,又怎么不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谢谢。”骆冰逸接过酒瓶和杯子,望着瓶口的橡木塞犹豫了一下,齐爵烁见状拿出瑞士军刀,却被摆摆手拒绝。
骆冰逸伸出手,动作很轻、很优雅地把塞子拔了出来。齐爵烁一阵汗颜,若不是那苍白的脸色,谁能看出她是个极度虚弱的病人。“烁,”她再次开口,“你回去吧,我想,和她聊聊天。”
“姐,你……”齐爵烁皱皱眉,如今姐姐的状况真的不容乐观,他一点也不放心。
“没关系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回去的路上记得买吃的回家,晚餐,不必等我回来吃了。”骆冰逸的声音中,除了几分沙哑和低沉,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齐爵烁的嘴唇嗫嚅了几下,但还是没开口,想说的话全都咽进了肚子里,他知道骆冰逸的脾气,说了一就绝对没有二。
“那,姐你早点回来。”齐爵烁最终还是转身,提起的步伐有略微的僵硬。
他走到了远处,还是回过头来,不知为何突然间觉得,骆冰逸的背影,好孤独。
夜。
“什么,你居然,居然把姐一个人留在墓地?!”云舒雅毫不夸张的尖叫声震耳欲聋,“你是不是想死啊啊啊?!”
“你明明知道咱姐她身体不好,你你你,居然,居然还敢这么干,”云舒雅继续不顾形象地尖叫,“不可饶恕你知不知道?!啊,你知不知道?!”
齐爵烁把求救的目光投以风天扬,而后者回以一个同情的眼神,那神情分明是说:我会为你料理后事的。
云舒雅白了他们两个一眼,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你你你你们俩,挤什么眉弄什么眼,都跟这儿愣着作死啊,还不快点滚去开车?!”
风天扬一骨碌地从沙发上起来,拎起茶几上的车钥匙便冲出门去,那叫一个敏捷,那叫一个矫健,估计当年被几十头非洲公狮子母狮子狂追的速度都没这么快过。齐爵烁见状也不敢再待,而云舒雅已经从不知道哪个窗子翻出去找她的摩托车了。
与此同时。墓地。
骆冰逸斜倚在灰白颗粒相间粗糙的大理石墓碑上,碑前放着一只盛了酒的高脚杯。另一只已经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她干脆就着酒瓶子,暗红的液体直直往嘴里灌。“你说吧,我是不是很可恶,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应该怎么做了,或许,杀你,就是一个错误吧。”
她喃喃自语,更加沙哑的嗓音中竟透出几分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沧桑。“我算计了你那么久,可是好累啊,我那么恨你,可是杀了你我为什么又不高兴呢?毕竟是你养大了我啊白梓薇,你让我活了下来,我却杀了你,毁了你的一切,你要是恨我,就来找我吧,来我的梦里,或者,现在就出现。”
四周寂静。不知何处的草丛中,传来微弱的蛐蛐鸣声。
“姐,”云舒雅轻轻地走到骆冰逸的面前,又轻轻地取下她手里紧紧攥着的酒瓶,那里面早已空了。“姐,你醉了。”
毫不虚伪的关心,还有担心。语调轻柔,像是哄一个孩子。
骆冰逸一愣。她抬起眼,定定地望着面前的人
半晌,她低下头,自嘲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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