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里?
林九缓缓睁开眼睛,身上的疼痛已经没有原先那么强烈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盖着的衾被很软也很薄,所以在这夏日的夜晚并没有感觉到炎热。这间屋子里充满着微微苦辛的味道,是什么熏香吗?感觉和师父常点的安息香不一样。
林九用手撑住床框,慢慢坐起身来。这下他可以清楚的打量身处之地了。
这是个精致的屋子,虽然林九并不懂什么摆设方面的东西,但是也可以一眼就看出来屋子主人对此屋的细心雕琢。
一个暗金色的熏笼摆在红木的窗边,一缕缕白烟缓缓从里面溢出。
啊,就是这个味道了吧。熏香。
门外忽然传来了些许响动,林九立马严肃起来,沉声问道:“谁?”他并不能看到外阁,视线被转角的白玉花瓶挡住了。
只听得门被轻轻推开,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随即是一阵轻却沉稳的脚步声——正在朝床的方向走来。
林九下意识地紧握双拳,皱眉等待着那脚步声的到来。他开始暗暗蓄力以免突遭敌手。
“好些了吗。”却见得一个身着白底上绣蓝色水纹长袍的女子转身进了内阁来,她的头发是这个年纪罕见的银白色,似是方才在屋外散步之类,一头似雪长发被风扰的有些微微凌乱。看上去不像敌人,林九忽然这么想到。
“啊?……恩,”林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好些了……不,不劳姑娘费,费心……”该死,怎么一看见女孩子自己就开始不自然起来?!林九有些尴尬地把脸扭向一边,在心里埋怨着自己。
“是吗。”楚轩点点头,又走得离林九近了几分。这个少年生得俊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迷茫的双瞳呈夜空一般漂亮的墨色。
“那,那个……敢问姑娘何,何许人也?”林九看着走近的楚轩又紧张了几分,不自觉地抖了一抖。
“在下姓楚名轩,在西门后巷偶然见君身受重伤,便托了人将君送至此处。”楚轩看着眼前紧张的少年似乎明白了几分,转了步子朝窗边的熏笼走去,“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君见谅。”
“啊,我,我不打紧不打紧的……”林九本来在北坛就是一副随随便便的模样,只是偶尔才用上敬语来答话。眼前人儿恭敬有加以礼相待的话语让他一时慌了心神,“还,还要多谢姑娘出手相助了!”
“哪里的话,我不过也是那人的手下败将罢了。”楚轩压低了声音,走至熏笼前,望着那一缕缕飘忽而起的白烟,轻轻嗅了嗅着这略略苦辛的味道。师父为人疗伤的时候常会点起这香薰来,据说是有着行气止痛的功效,所以自己特地唤了罗东点这蓬莱香。王宫中自是不缺此等珍奇之物,上官也很是大方地就找了香来,
“还未问少侠大名。”
“啊,我,我叫林九。姑娘言重了,林九并不是什么少侠,幸得姑娘相救,姑娘才可称得上是少侠啊!”林九见得楚轩背过身去,稍稍放松了些,说话也利索了起来。
“对了。”楚轩想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忽然转过身朝着坐在床上的林九走过去。
“什,什么?!”林九才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立马绷紧,他慌忙问道。
“这个。”楚轩在离林九约一米远的地方止步,自广袖中取出一个物什来,伸手递了过去,“是你的东西。”
“啊?”林九颤巍巍地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待到眼前一看时忽然一阵鼻酸,眼泪就在眼眶中打着转转儿,似乎一不留神就会一粒儿接一粒儿的滚落出来掩盖主人此刻的失落与无助。
这是一支微微有些划痕的荷叶纹珠钗。林九自然认得此物,这是秦珂师姐当做珍宝一般的东西。一日自己闯见师姐别上这珠钗的时候还直夸漂亮。师姐却只是笑笑,又小心翼翼地取下,将其放回了木盒中。
不过说来倒怪了,这钗本应是双股,此时却只剩了一股在此。
是打斗的时候被砸坏了吗?
林九心中一阵悔恨交加,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愣愣的盯着手中那半支珠钗。
楚轩也未说话,仍站在林九一米远的地方默默观望。她知道这只钗对眼前的人来说一定很重要。毕竟听罗东说这少年自后巷一直到王宫以来手中都紧紧握着这只钗,哪怕早已经失去了意识。足以见得他有多么珍视这只钗子罢。
忽然想到了自己那枚蓝十字的项链。
师父并没有说过那枚项链的来历,只是告诉自己要好生保管住便再无其他什么交代了。是师父很珍视这枚项链吗?那,为什么不自己放在身边呢,那样岂不是更安全些?
不,不可以胡乱揣测。楚轩再次告诫了自己一句可心中后面一句话却已先冒了出来:那个人,会知道吗?
楚轩又是一阵心烦,她皱了皱眉向林九道了句:“那你好生歇息着,我就先走了。”
说罢,便一揽袖袍,走出了内阁,然后径直出了外阁的门。
林九并没有答话,他点了点头,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如打蔫儿的茄子般又倒回了床上。
蓬莱香微苦而辛的香味遍布整个房间,那淡淡的白烟将整间屋子映得如云间仙境一般。这烟啊,愈好了揪心的疼痛。却只是,苦得流出了泪而已罢。
物什物什,乃徒增烦忧矣。
人啊人啊,却以此思情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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