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妃瞧着兔儿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慌不忙地啜饮了口酸梅汤,这才开口对郭长海说:“沒眼力见的,我华英宫平日里就是这样沒规矩的么?兔儿姑娘是贵客,來了华英宫,要赐座、上茶,这样的小事儿还要我一字一句地吩咐么?”
郭长海一听芊妃说了这话,心中了然:芊妃娘娘这是决议留下兔儿这丫头了。郭长海向來不是拜高踩低的人,兔儿相对他來说也沒有什么好欺负的,芊妃这样说,不过是明确自己的态度,一來,给华英宫的宫人们提个醒,二來,也是给兔儿吃一颗定心丸。
跟在正宫娘娘身边儿的人,哪一个不是伶俐的,听见芊妃这样说,身边儿伺候的宫女冬梅、腊月立刻呈了上好的冰茶上來。
“兔儿姑娘好福气,这可是皇上才赏给咱们娘娘的茶。夏日里暑气重,这冰茶泡出來极是清凉爽口的,加了冰,味道就更是不同凡响了。姑娘快尝尝?”
郭长海一见冬梅呈上來的茶,脸上立刻便漾满了笑容,芊妃娘娘大手笔,整个皇宫里的人皆是知道的,可这冰茶少有,又是皇上亲赏的,如今竟赐给了兔儿,足见芊妃娘娘的心意了。
兔儿原本不晓得,见那茶叶发乌带霜的,看不出是什么好东西,心中正为芊妃的态度犯嘀咕时,郭长海却说了这样一番话,一下子就解了兔儿心中的疙瘩,叫她顿时笑开了花。
“从前就听人说,芊妃娘娘厚待下人,如今一看,果然不同凡响,这倒难怪华英宫的宫人一个个都这样尽心了,能跟在芊妃娘娘身侧,是几世修來的福分呢?承蒙芊妃娘娘关爱,如今兔儿能为娘娘效犬马之劳,当真是三生有幸啊!”
兔儿巧舌如簧,三句两句就讨得了芊妃的欢心,芊妃看在眼里,却是浅浅一笑,这样的丫头太过机灵,仗着自己的小聪明,还有一张伶俐的嘴,自以为八面玲珑,可不知道就是她这份聪明害了她。
难怪西林云珍留她在身边时,不过用姑侄的名分牵绊着她,又用金钱牵扯着她的心,却始终不肯叫她留在深宫之中,这正是了。
郭长海也看得清楚,方才还是一副哀哀求怜的样子的兔儿,如今得了芊妃点头,脸上立时雨过天晴,哪里还有方才的惨淡?演戏也不带这样儿的,这丫头终究太过聪慧而不自知,到头來,只怕为己所害,不死在皇后手里,早晚也会死在别人手里。
见兔儿轻啜着上好的冰茶,脸上流露出來的满足,芊妃心里哼笑一声,道:“兔儿姑娘觉得,这冰茶如何?”
“这冰茶自然是极好的。”兔儿笑眯眯地回话,一副狗腿样子。
废话!皇上赏赐的,能不好吗?芊妃很是发堵地看了她一眼,继续点拨道:“那,比之钟翠宫的,哪个更好呢?”
兔儿一听芊妃这话,顿了一下,前脚才出了钟翠宫的门,现下就说西林云珍的坏话,她是吃过教训的人,如今到了芊妃这里,断然不会再干傻事,否则,会不会重用自己,兔儿心里沒谱,但会不会防着自己,兔儿却是内心笃定。
“钟翠宫的茶瞧着光鲜,味道却是比不上娘娘这里的;不过,较之钟翠宫,华英宫的茶色虽暗淡了些,但茶品却是更胜一筹的。”
兔儿聪慧,晓得芊妃的用意,立刻以茶喻二宫处境,清清白白地就都说了出來,既不盲目贬低,也不肆意吹捧,这样看來,倒是灵慧很多,也真实很多。
芊妃暗自哼笑一声,将手里的酸梅汤转了转,低首沾湿了唇舌,笑着玩笑似的道:“哦~兔儿姑娘倒像是常在钟翠宫做客的样子,既然,华英宫的茶色不如钟翠宫的茶色鲜亮,那姑娘可有法子给华英宫提提茶色?也好叫华英宫里的茶色不那么暗淡,少的招人怨气?”
皇后与芊妃,一个身居帝后之位,自然是风光无限,可缺了皇上的宠爱,她就像是个被高高举起的空壳,不过仗着身份叫人敬让三分,这正如空有好茶色却失了好滋味的茶;一个虽在妃位,可受尽了荣宠,她就像是被珍爱在怀中的珍宝,不过被人压了头,自然要受气些,这正如空有好滋味却缺了好茶色的茶。
芊妃这样一番话,兔儿心知肚明。当年西林云珍救她一命,就是以帝后之位为条件,如今旧戏重演,芊妃并不觉得自己比西林云珍差,况且,当初若是兔儿不插手,只怕此时她董月芊早就已经是吴珠国的皇后了,这不过是讨旧债。
“娘娘说的极是,只是茶色调的好,不只要看茶叶,还要看茶水。如今宫里的事多,娘娘且不要心急,先把滴血验亲的事做好了,借着皇上生太子殿下气的档儿,再推波助澜一番,只怕,皇上的心就要动摇了。”
芊妃听了,勾唇一笑:“果然是个伶俐的丫头,你好生照着自己说的事儿去做吧,等出了成果,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
“多谢芊妃娘娘!”芊妃这话就是逐客了,兔儿心里晓得,便行了个礼,由郭长海送了出去。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腊梅追了上來,说是兔儿落了东西,然后将一个袋子不由分说就塞到了兔儿手中,匆匆道了别,这便与郭长海一并回去了。
兔儿捏着那布袋子,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芊妃娘娘果然大方,若不是当初跟着落潆皇后的时候得罪过董月芊,她一早该过來投奔华英宫的。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却说,郭长海和腊梅回到芊妃那里回话,芊妃道:“郭长海,找个靠得住的人,查查那丫头在宫外的底细,再派两个宫外的人,暗中保护着她。记住,千万不要暴露了身份,还有就是,不到万不得已,别叫那丫头死了,留着,有大用处。”
“是。”郭长海应了声儿,道:“奴才这就去办。”说完,郭长海便出去了。
芊妃看看腊梅,招手叫她近前來,道:“你去叫我父亲给文韬修书一封,把吴珠宫里的事知会于三皇子殿下,叫三皇子殿下预备着上书回宫。”
腊梅听了低头应道:“是。”说完,也便出去了。
这时候,恰巧吴珠王來了,听见外头蛛儿说“皇上驾到!”,董月芊连忙带着腊月出來相迎。
风泽祎见郭长海不在,便随口问了一句:“郭长海呢?怎么不见他在跟前儿伺候着?”
董月芊笑着道:“最近臣妾似乎是受了些暑气,总是食不下咽,郭长海心细,一直在讨法子好帮着臣妾多加餐饭,这会子,只怕是去了太医院了吧?!”
这事,风泽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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