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坊那厢选舞大赛热热闹闹地举行着,这边儿别院里也已经收拾妥当,计划着这几日就开张。***不过,既是逢上了香城里百年难遇的好时候,又岂有错过的道理?择日不如撞日,这几个人就商量着今天就开张,也好借借与长乐坊比邻带来的热闹劲儿,让仁善医馆从此名扬香城。
说干就干,别院里一众人,连带着宾州当归师傅带来的药童、徒儿,还有新请来侍候、打杂的婆子、丫头,算下来也有二十好几个,众人齐心,不一会儿,别院里已经装扮一新。
大门两侧火红的灯笼高高挂,红色的绸花悬在写有“仁善堂”四个大字的上方,下头门脸儿上一张倒贴的福字从中间门缝破开,两边儿门框上是一副新写的对联,上书:“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大门儿打开,高高的门槛踏出去,两旁的石狮子脖子上也绑着红绸花,连外头的树上也挂了灯笼,一直挂到拐过街角的长乐坊那头。远远望去,一片喜气,漂亮极了。
大门里头,长长的柜台后头,净月和微烟按照老师傅当归给的方子抓药、包裹,忙得不亦乐乎。旁边儿当归老先生亲自坐镇,更有他师弟——老师傅党参特地前来助阵,加之旁边儿的药童、徒儿几人中,也有在香城中很有些名气的,这仁善药铺还愁开不起来?外头郝不归敲锣打鼓,大声吆喝道:“今日仁善堂开张,当归、党参两位老师傅亲自坐诊,医药费一律半价,还有冬日里防治风寒的药包免费送啊!来者有份儿,来者有份儿……”
此话一出,不一会儿这仁善堂门口就聚满了人,有求医问药的,也有来领免费药包的,还有的就是纯粹来看看热闹,瞻仰一下药王鸣凤的两位徒儿——当归和党参的……此时仁善堂的门口也是队如长龙,虽不及长乐坊那边那么夸张,却也不差。相信经了今天,仁善堂的名号一定能打出去!
众人正为这样红火的场面而感到高兴的时候,外头的郝不归却是遇上了一个人,只一眼便浇灭了他心头激满怀,卖力宣传的火。
他看见的人,正是吴珠国的大皇子风衍灏。吴珠国派大皇子前来接管丹香国领土的事,他是知道的,只是,郝不归与三皇子风涧澈走的比较近,而大皇子与三皇子一直都不对盘,两人明争暗斗许久,若是他在这里被大皇子抓住了把柄,只怕三皇子也难逃罪责。风衍灏方才那看似不经意的一瞥,让郝不归心里升腾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将手中的铜锣交给身边儿的一个仆人,郝不归转身进了仁善堂。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净月眼见他进来,心中犹疑,奈何柜台前的客人多的她根本照应不过来,不及她开口,郝不归已经走到侧门的帘子后头去了,她也只好作罢。
西林锦春的小院落里,梅花开得正好,新来的侍女怜月手执着银剪刀站在那里静静地剪枝子,看见郝不归进来,便笑着道:“少爷,您不是在前头招呼客人的吗?怎么这会子往我们的院子里来了?”
郝不归不答话,看着她只问道:“大少爷可在里面么?”边问边往东厢房里走。
怜月笑着点点头,不及她答话,西林锦春就已经掀开帘子出来了,脸上也是笑意盈盈:“怎么偷懒偷到我这里来了?”
郝不归不吭声,越过他走进屋里,又转进了里间,这才开口道:“西林兄可知道我方才在门口遇上谁了?”
西林锦春跟着他进来,不想却听见这么一句,立时意识到事只怕不妙。他敛了笑意,道:“可是吴珠国派来丹香搜查的人?”
“若是董文韬,只怕也好应付。”郝不归看他一眼,道:“坏就坏在,我今日竟然与大皇子打了个照面。”
“他可是认出你了?”西林锦春听见郝不归这么一说,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心突突跳得厉害。
郝不归点点头,迟疑着说:“我见他只是不经意的一瞥,似是不曾认出,但是我心里总觉得,他早已认出我了。甚至……他老早就知道我在这里。”
西林锦春闻直直地跌坐在椅子上,突然间转过脸来对郝不归说:“快遣一个人到舞歌师傅那里,通知她,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要让景宁上台去比赛,快!”
郝不归自然知道此事的厉害之处,立时出去办理,却为了遣谁去犯了难。旧有的几个人都曾被追杀过,西林锦春风衍灏也是认识的,新来的仆人一来不认得舞歌,二来,他们到了长乐坊,里面的人也不见得会让他们见着舞歌。
思来想去,急之下,郝不归只好以身犯险,换上夜行衣使轻功从仁善堂后院直接进到长乐坊去。就在他准备动身时,却听见侍女怜心在外面报:“少爷,庚儿公子说有事求见,您也要见他……”
“快请!”郝不归听得庚儿来了,一时高兴地溢于表,立时脱了身上的夜行衣,要换回原来的常服。
庚儿进来的时候,郝不归的夜行衣还未褪尽,瞧他那模样,多多少少庚儿也料到几分,却不肯好好与他说:“我觉得公子的主意不好,这大白天里,倒不如扮成参加选舞的姑娘们更安全些……”
郝不归一听这话,知道舞歌师傅那边定然是已经注意到了风衍灏的动静,当下也不与他计较,忙问:“舞歌师傅怎么说?”
庚儿见郝不归根本不搭理他,在闹下去就没趣儿了,就说:“师傅叫我带话给你,景宁姑娘她带走三年,三年后,定然还你们一个端庄大方,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歌舞卓绝的俏佳人。师傅还说了,叫你们好生经营、展医馆,往后有大用处。”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是景宁突然间不在身边,郝不归总觉得不踏实,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张嘴问道:“你可知道你师傅她带着景宁去了哪儿?”
“师傅没说,她既愿意带上宁儿离开,论着西林公子的这道儿关系,她也定然保宁儿周全,还请诸位放心。”
庚儿话已带到,他的使命既然完成了,自然没有久留的道理。长乐坊那边儿,师傅不吭不啊地带着景宁就走了,总得有人留下来收拾这烂摊子,这事儿除了他,还有谁?
众人晓得此事的时候,心里难免悲戚,净月与微烟少不得又要抱头痛哭一场。可是事早已成了定局,除了依照舞歌师傅的话好生打理医馆,别无他法,日子就这么熬着过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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