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听了这话自是不敢迟疑,连忙去找九儿,将此事告诉给她,也好叫她禀明师傅。
九儿昨儿酒喝多了,这会子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听了月儿的话,愣了愣,突然间倒不住地笑起来:“月儿姑娘真会说笑,海棠可是这长乐坊里的头牌,她才上来几天?才不会舍了这么好的位子就这么着疯了的,你定是听错了,听错了……”
月儿知道了此事,本就心急,瞧着九儿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心里更是心急如焚,这会子红缨偏又跑来催,一时间,她没来由的就恼了:“催什么催,没见着师傅不在,九儿姑娘又醉着么!”说完看也不看红缨,自扭头走了。
红缨与月儿本是同一批进来的,因着脑子聪明,运气又好,跟了个很会跳舞的师傅,海棠又那么快就成了长乐坊里的头牌,平日里巴结逢迎的断是不会少的,她自己也觉得比月儿她们身份高些。这会子遭了月儿这般颜色,心里自然是不肯的,只暗暗地道,等我成了你的师傅,看你这小蹄子还这般猖狂。
心里虽这般想着,面上却依然是静静的,眼前到底还有九儿在,九儿是真醉还是假醉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人小心些准没错。冷眼瞧了九儿两下,红缨也自出去了。只是,她没有去海棠的房间,却是去了别院。
别院里空寂一片,连平日里守门的庚儿也不在,红缨心想着别不是她们不在,别院里又出了什么事了吧?这么一想,便加快脚步直接进了西林锦春的东厢房。
“舞歌师傅?舞歌师傅……”红缨一边儿叫着舞歌的名字,一边儿小心翼翼地往里头张望,眼见着西林锦春一个人躺在病榻上一动不动,就放下心来,走到他跟前,拿两根手指放在他脖子上的静动脉上,眼见着就能确定那药效到底如何了,不想却听见轻轻的脚步声靠过来,唬的她立时放了手。
“红缨姐姐!”庚儿猛地从旁边的帘幕后面跳出来,笑嘻嘻地叫她一句:“你怎么跑到别院来了?海棠姐姐呢?”
红缨本是早已知道有人进来,此时却仍是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以手抚心嗔怪道:“你这小子,不好好的走路,存着心思这样吓你姐姐,若是我出了什么好歹,看你还哪里寻我这样疼你的姐姐去。”这一句四两拨千斤,不动声色间,已经撇去了海棠的事。
庚儿素来是看的清明的,红缨聪慧,总在长乐坊里恩威并施,很是会笼络人心的,这样儿一个人精,他又怎么会呆呆地去得罪。于是,别人眼里一本正经,很有些小聪明的庚儿,到了红缨那里就显得油嘴滑舌,花花公子似的,一副不规不矩的风流态。
“是是是,都是庚儿不好,姐姐你可千万别再说这样咒自己的话,若真是了,庚儿可不得要悔死!”听了红缨的话,庚儿自晓得她心里的事是不愿意他知道的,即使如此,他便陪着她在这里绕圈儿呗!
“混说什么呢?我才来,你就左一句,右一句的,总没把我往好上盼!”红缨装作生气地白他一眼,终于转到正经事儿上:“哎,我问你,舞歌师傅呢?”
不及庚儿张口应她,门口儿舞歌已经自己进来了,瞧见红缨便道:“我可不是在这儿的么,你找我什么事。”
红缨本来心里没想问在脸面上,可此时此刻,舞歌问起来,她也无法避开庚儿了,就只好硬着头皮说:“不知师傅可听说了没有,我师傅海棠姐姐她受了惊吓,疯魔了,今天都这会子了,还不见好,只怕今晚的舞是不能跳了。九儿姐姐这会子也醉的迷糊呢,方才我出来时,她嘴里说了一通叫人听不懂的话,那样子,要代替海棠姐姐,只怕也是不能够的。”
舞歌抬眸看她一眼,心里笑道:小妮子人不大,心思可不小,一双眼睛竟是直瞅着头牌的位子呢!这样想着,嘴上却是一点儿也不着急,不温不火地逼她自个儿说出来:“既是这样,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这……”红缨没想到,舞歌竟然不疑惑,也不问事的始末,直刀直枪地就问她有什么法子,却是叫她一惊,原本想要自荐的话倒是有些说不出口了。
“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无需有什么顾忌。”舞歌见她斜睨了庚儿一眼,盯着她笑道。
红缨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咽了咽口水,这才小心地道:“师傅莫要怪我,我也是为了长乐坊着想。这眼见着客人都已经三三两两的到了,咱总不能告诉大家说咱们今晚不演了,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嘛!可是,长乐坊里能顶替海棠姐姐的,也就只有九儿姐姐和我了,九儿姐姐又那样,我……我只好斗胆来向师傅毛遂自荐了,还望师傅能允了。”
话说到了这里,已经是没有退路了,既是如此,倒不如做的更加诚恳些,也好得着这个好机会。这么一想,红缨便应声跪倒在地,“邦、邦、邦”恭敬地叩了三下,那样子叫人看着,倒真是为长乐坊上心的。
只是,红缨似乎忘了,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凡事适可而止就好,过了就有可能物极必反。
舞歌是看得清楚的,她轻轻一笑,朝红缨伸了伸手,叫她起来,笑着说:“我这几日不在,没想到长乐坊里竟乱成了这步田地,好在有你,不然,长乐坊今晚可不叫人看好戏了!你也辛苦了,下去好生预备着吧……”
这话在红缨听来,不亚于平地春雷。她心里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可是平日里并没有十分地表现出来,今日能让舞歌一下子就这么用了她,只怕是长乐坊里真没有能敌得过她的了。一时欢喜得眼中含泪,那副欣喜中含着些许难以置信的样子,倒是真流露。
舞歌拍拍她的手,看着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点点头:“还不快去,莫要迟了!”
“哎!”红缨点点头,虚抹了把眼泪,站起来欢欢喜喜地跑了,竟连辞别礼都忘了。
及至她出了门儿走出好远,庚儿才道:“师傅,你真答应她?你看看她方才那副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为了咱们长乐坊,可是她到底是为了长乐坊还是为了她自己,咱们明眼儿的还看不出来么?哼!”
舞歌听了笑道:“你平日总是多听多思多做事,我倒也叫你骗了,没想到你竟是这样多嘴多舌,爱背后嚼人的。”
庚儿听了,也不辩驳,他晓得师傅心里清楚着呢,她这会儿是端着清楚装糊涂,他要是再说,就着了她的道儿了,白白地叫她打趣了。
舞歌见庚儿低头憋着气不吭声,低头一笑,催道:“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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