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骏马并驾而驱,马上之人驱马缓缓行走,言谈之时目光从军营四周扫过,敏锐犀利如鹰的眼眸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处。
说话之人的坐骑是一匹全身通白、体型矫健的大宛马,马背上之人未着盔甲,浅色长衫外面罩着玄色披风,微微抬眼向着湖边睨了一眼,眸色幽冷如锋,不怒自威。
与他同行的年轻男子着了一身轻甲,将军装扮,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应该这两天就能送到,前些日子听说太子在查宛家,王爷认为宛相叛国的可能有几成?”
他正要回话,突然觉察到异样,一把勒住马缰,目光落在那道正站在河边、一动不动的消瘦身影上,她似乎未曾发觉有人靠近,依旧背对着二人,看着河面发呆。
“前方何人?”年轻将军策马上前一步,沉声喝道。
女子身形不动,亦没有回话,似是在想什么,将军不由得握紧腰间佩剑,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小声道:“王爷小心,待末将上前一探究竟。”
言罢,正欲上前,突然只听那女子开口道:“萧珏珏王殿下,尧冽尧将军。”
尧冽顿然一惊,收住脚步,继而便听一声剑鸣,身后萧珏已经翻身下马,腰间长剑已出鞘,直指着女子后心,冷冷道:“转过身来。”
背对而立,楚倾看不到他的面容与神情,却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骤然握紧拳头。
依旧是这么镇定冰冷的声音,依旧是这么冷刻寒魅的气息,即使看不见他面容,楚倾也能想象得出他清俊的身影与样貌。
她轻笑一声,缓缓回身。
一袭嫣红长裙,外面罩着一件宽大的月白色锦袍,衣着素淡却不这满身华光之气,许是匆忙,长发未及挽起,只随意束起一束,虽不施粉黛而眉目如画,姿色天成。脸色略显苍白,然却也因此,与此山水相掩映,让人一见便有种出尘脱世之感。
世间有女子美如仙人并不只是传闻,这一张脸有着倾国之貌,本不足为奇,然那双眼睛却如寒冰利刃,直直插进萧珏和尧冽心里。
“是你。”只一眼,萧珏便认出她来,正是那天他在河边救下的女子。他气息沉稳,情绪似乎波澜不动,目光冷冷地看着她,“你怎会知晓我们身份?”
楚倾嘴角笑容清婉,道:“猜的。”
方才,他们刚刚一开口,她就听出了他们的声音。
尧冽不由得皱眉,追问道:“你究竟是谁?”
楚倾不答,只是睨了二人一眼,而后骤然转过身去轻笑出声。
没想到,大月城一别,再见面时,竟是这番情景!
就在萧珏俊眉蹙起,眸中杀意渐起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高呼,“王爷,京中急报——”
萧珏动作一顿,回身望去,只见一匹快马疾驶而来,到了他身旁立刻下了马,将手中密函交到他手中。
“事出紧急,属下不敢耽搁,方一收到京中飞鸽传书,便立刻赶来见王爷。”那侍卫边说边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狂奔着赶来。
萧珏取出信大略看了两眼,脸色骤然一变,又将信看了一遍,神色凝重,残冷无比,方才的淡漠在一瞬间系数化为冰刃。
“怎么回事?”
一声低沉的怒喝,四周所有将士全都震住,低下头去,大气不敢喘一个。
他将信函紧紧捏在手中,冷眸看向那侍卫,侍卫胆战心惊,忙答道:“回王爷,前不久太子殿下暗中查出宛相叛国一事,更是搜罗出了宛家与北洵来往信件与信物,皇上震怒,下令将宛家满门抄斩,并将此事交由太子全权负责。太子领羽林卫亲往丞相府,宛家上下百余条人命,没留一个活口。宛姑娘被奶妈悄悄带着从后门逃走,被羽林卫追赶,宛姑娘不慎,失足落入了深潭……”
他说着偷偷看了一眼萧珏,只见他脸上怒然神情渐渐敛去,微微眯起眼睛,越过众人,落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侍卫暗暗心惊,他越是这般冷静,所造成的后果就会越可怕。
短暂的沉默过后,萧珏面无表情地冷冷吩咐:“说下去。”
“宛珂将军外出办事,虽逃过了一劫,可是兄弟们却打听到,太子殿下已经派出暗卫,这么多天过去了,怕是宛将军也是……也是九死一生……”
“啪!”一声脆响,脚下的树枝被踩断。
这些话离得比较近的几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个个面露惊色,不敢出声。
尧冽自然也听到了,只见他满脸不可置信,怔怔看了萧珏半晌,张了张嘴,却只挤出两个字:“王爷……”
萧珏身形一晃跃上马背,嗓音冷冷道:“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十天之内务必拿下北洵,将士不降者,就地斩杀,男充奴,女充妓!”
言罢,一夹马腹,调转马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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