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南街,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尽头,便是东洛国的皇宫。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深夜寂静,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诺斓驾着车径直抵达皇宫。皇宫的宫门和晟京城的大门一般开着,幽兰若托腮,这是什么架势?是龙潭虎穴还是生死大阵?
诺斓直驾着马车抵达文德帝的寝殿方稳稳停下,揭开车帷,向内一声:“到了。”
陆情轩起身,下了马车便朝殿内行去,仿佛身后的幽兰若不是一个人,只是空气。不禁又让幽兰若一阵气闷。气闷归气闷,却由不得她迟疑半分,眼前陆情轩已经快靠近殿门,她赶紧跳下马车追上他。
诺斓紧随其后。
走进寝殿,还未见到文德帝的天颜,便听内殿传来一道恼怒的喝骂声:“臭小子不把孤当回事!亲口应下新年回晟京城过,都踏进了城门还竟然还是让你溜了!以为孤真是老眼昏花了,不中用了?任由着你们来糊弄?”
陆情轩淡定的走进内殿,清淡的看向怒目瞪着他的文德帝,淡淡一声:“伯父。”微微一礼,仿佛文德帝咬牙切齿怒骂的人并不是他。
身后,诺斓也来到近前,恭敬的行礼问安。
幽兰若苦恼了,按礼制,她一个臣女本不该不经禀报直闯帝王的寝殿,但是她偏偏跟着陆情轩进来了,又无人拦她。进来了便进来了,这下面见帝王,该如何行礼呢?
行大礼还是小礼?晨礼还是晚礼?叩见礼还是参拜礼?好吧,她纠结这么多,其实就是不想行礼而已。她行礼必然是要跪的,平素她行跪也不少,看得淡然,但是此刻陆情轩没跪,诺斓也没跪,她一个人下跪,她觉得似乎是低人一等了,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况且,她此时又该以什么身份朝见呢?
第一次见文德帝时,她是幽月,陆玉的新欢,偶然遇上微服的帝王,切切实实的把他当作准夫家的长辈。他以长辈的口吻呼她幽丫头,自来熟的让她跟着陆玉唤他伯父。
第二次见文德帝,她是幽兰若,刚被陆情轩抛弃的小未婚妻,心有不甘的下臣之女,在帝王面前长袖善舞,一显风华,大放异彩。
幽兰若正自苦思,文德帝骂完爱侄,没收到预期效果,又被气了一遭,瞥眼看见他身旁还站了个小姑娘,顿时浑浊的双眼射出一道精光,睁大了眼睛打量。
他“咦”了一声,仿佛颇为惊诧的神情,幽兰若低头,往陆情轩身后缩了缩,似是害羞又是害怕。
寝殿内灯火通明,文德帝没有真的惊诧,幽兰若自然也没有真的害羞。或者她是有害怕的,害怕行跪礼。
“这个是,幽相家的三丫头?”文德帝不确定的疑问声终于响起。
幽兰若心底一叹,无奈上前,规矩行礼:“臣女幽兰若给陛下请安。”她真是纠结个什么劲?没有强大力量作为后盾,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她纵能心思百转,人家一句话全部摧毁。
文德帝默然,这个小丫头看似无足轻重,但她的分量,真的就轻如鸿毛?看似谁都能拿捏她,但她真的是软柿子,谁都能捏的吗?
恍然间,文德帝心头升起一丝直接的不确定,这在多年帝王生涯中是为数不多的几次直觉。
“有人向孤举报,幽相家的三小姐求而不得,因爱生恨,行刺孤的侄儿。可有其事?”帝王声音威严,不辨喜怒。
幽兰若只觉双腿发颤,跪了这么久,文德帝还不让她起身,这是故意的吗?要问罪不能等她站起来问?
自然,她现在只关心她的双腿,没那么多思虑。
“当然没有,我爱他尚不及,怎舍得伤他?”幽兰若抬头,一脸诚挚。
文德帝点点头,似有所悟,“嗯,我看玉儿现下无事,想来不过小人的谗言,以为孤老迈了,能随意蒙蔽。毕竟若真有此事,孤少不得会拿幽氏阖族人问罪,是凌迟还是斩首,总无人能幸免。”
幽兰若心底颤了颤,随即一笑,顺势起身上前笑道:“陛下爱怜子侄,天道伦常,卑劣小人想钻空子当真是罪不可赦。幸得陛下英明,不为谗言所惑。依臣女所见,陛下何曾有半分老迈,分明正值壮年,雄姿英伟。”
这一番讨好,直把文德帝说的喜笑颜开,赞许的看着幽兰若:“你这丫头,果然嘴甜,难怪太后总是在孤面前夸赞,幽家的三丫头是如何如何懂事,如何如何讨人喜欢。”
文德帝其实比安王大不了几岁,但其老态已显,而安王才是实实在在的正值壮年,年华正盛,这无非是一个为庶务所累,终年操劳,败坏身体,一个逍遥度日,闲散自在,养尊处优。
“嗯,”文德帝沉吟半刻,似是想到什么为难的事情,无声叹息一瞬,看向幽兰若问道:“你喜欢孤的侄儿?”
不知为何,就在刚才,幽兰若分明感觉到一道犀利的打量落在她面上,抬眸去看,却只见文德帝看向她的目光温和而慈祥,没有最初的似真似假的怒意和高高在上的威严。
幽兰若眼波如水,似含了三月春晖,流转三圈,她微微仰头,对上文德帝的视线,一副凛然无畏的神色,“是的,陛下,臣女喜欢您的侄子,陆情轩。”话末,回身偷瞄了一眼陆情轩。
陆情轩自进殿时一声“伯父”后,便沉默的立在一侧,此刻听见幽兰若胆大包天的言语,神色依旧冷漠如冰。
文德帝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啧啧”两声叹息,惋惜之情不加掩饰,“有情人自该成眷属,合乐圆满,然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斩断大好姻缘,也是不计其数的。”
悬挂的宫灯被冷风吹得摇曳了一瞬,宫灯上的铜铃发出清脆响声,幽兰若心头蓦地升腾起一阵不祥之感。
果然,却听文德帝话锋一转,换上怅然,“当年孤见你二人生辰相合,赐下婚媒,多年变迁,世事轮转,你们的父母都不甚满意孤的赐婚,齐齐上奏请求解除,孤虽然是一国之君,也不好掺合臣属的家务事,也只得恩准了。如今知晓你二人的情意,却不知该如何全。”
文德帝声音忽起忽落,时而感慨,时而惋惜,看一眼幽兰若,又瞄一眼陆情轩,宛宛转转将一腔悲悯表达出。
幽兰若听的毛骨悚然,听完后却平静了。
早知回来不可能有现成的佳肴美馔,婚礼盛筵,一切通往幸福终点的道路上都满布着荆棘,能砍伐荆棘的,只有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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