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扯着嘴角神色纠结又苦闷的没有吭声,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微臣就说了此事不该是我来妄断的,若是陛下对微臣还有一点儿的眷顾之心,回头就如您之前许诺微臣的那样,咱们出门就将此事忘了可好?”
皇帝一愣,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神色忽而失笑。
他身在高位久了,就连自己的儿孙在面前也都个个拘谨小心,很久都没有和谁这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
这会儿他的心情似是极好,笑过之后就挥挥手道:“算了,朕也就是那么随口一问,到底要不要用他还要等朕和几位大学士商议之后再做定夺,你先下去吧!”
“是!”延陵君颔首。
皇帝想了一下又补充,“这几天你就安心在京城呆着吧,别再追着那丫头四处不着调了,回头等老大回来了朕也得要说道说道,让他管管那丫头了!”
延陵君苦笑了一下,“是!微臣告退!”
见他出来,李瑞祥才从外面走了进来,“延陵大人!”
说着就对侍立在寝殿外面的婢女道:“天黑了,取盏灯笼,送延陵大人出去吧!”
“是!”那婢女应了,去取灯笼。
延陵君沉吟了一声,便是含笑问道:“李总管,方才我忘了问了,陛下这病是哪日复发的?这几天是哪位太医来看的?”
李瑞祥的反应相当机敏,闻言神色便是不觉一敛,错过他往殿内看了眼皇帝,沉声道:“怎么?皇上的病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
“没!”延陵君笑道。
他的笑容惯常收放自如毫无破绽,李瑞祥看着他却多少还是有些怀疑。
见那宫女取了灯笼从远处的回廊上过来,延陵君就冲他略一颔首,“一会儿药煎好了,大总管一定嘱咐陛下服了药再休息。”
“好!”李瑞祥点头应了。
延陵君于是也就不再多留,举步跨出门去。
走到了台阶上,他的步子又忽而顿了一下,稍稍侧目又往回看了眼殿里。
皇帝坐在灯影下,明黄龙袍裹着干瘦的身体,脸色阴郁的厉害。
延陵君的目光闪了一下,从侧面回廊上走来的小宫女恍然似是觉得被他眼睛里迸射出来的什么刺了一下,打了个哆嗦。
而下一刻延陵君已经重新举步往台阶下面走去,唇角扬起的笑容依然如是往常那边倜傥不羁,看的小宫女蓦然就红了脸,使劲的低下头去,仿佛之前就连错觉就不曾有过。
“皇上,您还是习惯延陵大人请脉吗?”李瑞祥进了殿里,过去帮着把小几上散落的折子一一收好,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别有深意。
皇帝的面色不变,吊着眼角看了他一眼,很显然是明白他心中所指,就哑声笑了笑道:“朕也试探过他多次了,他这样的人,朕用着安心!”
他忌惮防备着所有的臣子和儿子,是唯恐那些人一旦心生邪念会对他造成威胁,可是这段时间之内他一直严密监视延陵君的一举一动,延陵君的底细却是异常清白,虽然经常走马观花的和一些朝廷大员之间走动应酬,但都没有接触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而且他也曾试探过几次,想要提拔延陵君入士,换一条轨迹试试,延陵君也明确的拒绝了。
如果说延陵君身上有什么让他反感的,那就只能算是他和褚浔阳之间的那点事了,可是一路观察下来,他也只是想方设法的和褚浔阳的接触多了一点,和褚易安甚至是褚琪枫都极少往来。
皇帝这一生也自认为是阅人无数,延陵君这人的整个气质是难得投了他的眼缘。
更何况,还有一个陈赓年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担心延陵君真会有什么异心。
李瑞祥把那些折子收好,皇帝也走过去把自己拿在手里的那封递给他,道:“明儿个一早,宣那个小子过来,让朕看看吧!”
北疆的战事迫在眉睫,他也确实是耽搁不起的,不管怎样都一定要赶在事情曝光之前压制住,否则就当真是要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里去了。
“是!”李瑞祥刚刚点头应下,外面乐水就端着煎好的药进来。
皇帝闻见那药味就皱了眉头。
“延陵大人交代,陛下一定要喝了药再就寝!”李瑞祥道。
皇帝接了药碗憋了一口气仰头把药灌下去,不想灌到一半却是因为喝的太急走岔了气管,他呛的又咳嗽起来,这一咳刚吞到喉咙里的药就又吐出来了一些。
“陛下!”李瑞祥和乐水齐齐奔过去,却赫然发现那碗浅褐色的药汁当中有几缕殷红的血丝轻轻的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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