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寂静的林子深处,飘着一个红色身影。那些羽毛朝他飞过去,纷纷没入他的长袖中。
司简立在地面上,看着那个诡异的红影,眯起眼睛。“早料到你会来,不知来的如此快速。”
红影落了地,地上拖出一片红衣。那人转过身来。精致美丽的面容,都不及他一身红衫来的扎眼。这世上鲜少有男子能将红衣穿得如此妥帖漂亮。
“小白呢?”他开门见山。
“死了。”简短两字,透着犀利和冷漠。
红衣男子细细一笑,抱胸走近他,“你以为我会相信。”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赶快走。”
“我千里迢迢来到江南,怎么能空手而归?你自己说过,六年后定当把小白交到我手里。”
“现在还未到六年。明年此时你再来。”
“等不及了。即便是一具尸体,我也要带走!”
司简也笑,笑里透出别样的残忍来。“嗯,她的骨灰洒在这里,早已和万物融为一体。我准许你带走一颗玉兰树。”
“司简!”男人怒了,眼里泛着危险的杀气。“不要和我开玩笑。我要见到小白。”
“我说了,她死了。”
“不可能,你这么爱她,怎么能让她就这样平白无故死掉?”
司简转过脸去,面色平静,平静得带着一抹冷漠。“人死如灯灭,死都死了,缅怀也没有了意义。”
“真是无情。也不怪世人都称你残忍血腥。”
“红尘,回去你的大理。明年此时,尸首也罢,真人也好,我定当把小白交到你手上。”
红尘盯着他,暗暗叹息。“你的心思常人难以捉摸,我也不懂。”
“我与你本就没有旁的交集。”
红尘嘲弄一笑,不知是在笑话谁。“药还够吗?”
“足够。”
“听闻你拿下了西山,将刘氏杀得措手不及。”
“这些都是谣言。只是打个平手。”
“哦?”红尘挑眉,“这次我不会再帮你。你只要在明年此时留着一条命就好。”
他甩袖,无数红羽散开,漫天飘起,纷纷扬扬像是下了一场红雨。他在红羽中旋身而起,恍若天神归位。
司简随手抓了一片羽毛,柔软的毫无重度的东西,能带给人一瞬间的迷离,却又能在瞬间杀人于无形。大理千羽门的轻功独步天下。掌门人红尘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堪称“羽公子”。
当年小白并不知道红尘身份,只是将他的信物随意扔给了司简。司简看着玉上描绘的图腾和色泽,猜测来人身份。后来他灭扶季,也是得了千羽门的帮助。红尘与他交换条件,要用小白来换取他雄霸天下。他毫不犹豫答应,允他六年时间。六年后,将小白交给红尘。如今已过去五年。
小白。他的小白,可惜不复存在。
他抬头望着交错的玉兰树枝,冷风一阵阵,吹得他心头一片苍凉。
再转头,他看见沧澜的面容。
沧澜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眉间依旧温和,依旧悲天悯人。“司简,可在想心事?”
“嗯。”
“在想念青霜?”沧澜莞尔,他的笑意从来不曾达到眼底深处过,只是一个象征性的笑,只是让世人知道他唇边此刻扬着一个弧度而已,对着司简,也是如此。“刘氏正在想方设法如何向青霜宫渗透势力。前几日我们在建造围场的时候发现了几具由媚术控制的毒尸,人一沾上去毒性会立马转移到自己身上,我们损失了好几名弟子。”
他们一开始为了防止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很快封锁了西山,除了建造围场的杂役和四周巡视的羽卫队,任何人想要出入西山必须要拿到司简和四管事的信物。却不知中途会涌进一批毒尸,就像是刻意埋伏在地底下一样。
司简闻言只是冷笑了一声:“这才是刘扶萧的作风,他得不到的,你也休想一步到位拿到。沧澜,下令停工,先将整座西山的地表给我翻整一遍!带上数十名医师。”
如此一说,沧澜随即明白过来,淡淡叹息:“原来如此。”
“我太了解他了。”他甚至摸着自己的心脏都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那是种怎么样的滋味呢?能随时随地感应到另一个人的呼吸,仿佛存活在自己的身体内一般。
司简抬起头看着头顶枝蔓缠绕外的夜空,透过枝逢能见到一轮残月。他猜,那个变态一样的男人也正在看着那轮尖尖的弯月。
彼时,那个紫袍男人轻卧于软榻上,榻边开着一扇小窗,窗外是几株花树,花开尽,唯有蔓蔓枝叶还在繁盛生长。
他总是能想起在一座宫殿外满树的白花,密密麻麻开了枝头,无尽纯洁,无尽缠绵,带点清妖的美,让人欲罢不能想要一看再看,一触再触。简直跟中毒了一样迷恋。嗯,这花树就像是青霜跟司简一样,他总是想着如何跟他们一较高低,只有他们都死尽了,他才觉得心头舒畅。不然,任他们在他眼皮子底下一直生长,他心里就觉得痒,不舒服。
他摸摸自己眉间的朱砂,咯咯笑起来。
窗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尖叫:“你放我回去!疯子,放我回去!我定当叫司简灭了你,灭了你!哈哈哈哈!”
刘扶萧往外探头,轻轻妩媚地笑:“哦,是你呀,怎么跑出来了?药吃了吗?”
“疯子,疯子,疯子,你去死!把你千刀万剐!”
刘扶萧摸摸自己好看精致的下巴,像在看一折有趣的戏,“听说你是从花针绣庄学来的本事。这么点伎俩,司简怎么好意思把你派上场呢?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司简太蠢了,太可怜了。知道我为什么撤走吗?哎呀,还不是因为不好玩了,我把西山留给他,啧啧,那块破地……”
他只是想在那里埋下几个毒尸而已,扔给司简玩玩,哦,那可要花去司简好久的功夫了!刘扶萧开心地笑着。那又为何把那个女人留下呢?只是想抓个俘虏罢了。他把她关在一个密室里,研究她掌握的几种媚术。果然,跟他手里的几种蛊术是无法比较的。
“蠢女人,”他道,“自己被司简利用了还不知道。他根本就是派你来给我当玩物的。啊,我想想,你肯定是哪里得罪他了,他可是个小气的男人,睚眦必报。真是蠢得可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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