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了。”
宁菲把头埋进被窝唔唔应着，觉得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
宁可围上围巾，歪歪扭扭地将码好菜的三轮车推上街头，左邻右舍都夸宁可不仅漂亮还很懂事。然而现实远比轻漂漂的夸赞来得残酷。
由于没有摊位，她只好将三轮车停在菜市场外面，站在雪堆里，顶着肆掠的寒风，她那双本很白净的手才称了几次菜，就被冻得红肿。从来没做过生意的她逼迫自己甩开嗓子吆喝：白菜、萝卜、黄瓜，低价卖啦！那羞怯的眼神是左躲右闪的！
买菜的人都嫌冷，又嫌宁可的菜品不多，菜也不够新鲜，基本都是看她一眼径直进温暖的菜场。
“阿姨，蔬菜要吗？”
“叔叔，这菜你如果拿，就给一块钱吧。”
……
说到后来自己都想哭，这么低声下气地卖菜和要饭有什么差别？可母亲不就是在这种磨砺中经年累月地忙活吗。
穿着光鲜，温暖的云城女孩娇滴滴跟在家人身后，怀里抱着狗狗；烫大卷的阿姨两只手拎满腊肉、熏肠、糖果、花生；笑嘻嘻的小孩们抱着红通通的门对、鞭炮；穿大衣的叔叔搂着女儿：乖乖，过年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买！
宁可别转脸，告诉自己：不许哭，你没有资格！
她在万分绝望和尴尬中不停掏手机看，她想念乔仲伟，比任何时候都想！她需要他的鼓励，需要他的关怀，需要他的笑声！
可他，依然关机！
临近晚上，宁可那一车菜也只卖出不到一半，她眼瞅原本热闹的集市渐渐归于平静，各门各户都关着门，在温暖的灯光里围坐一团，把酒话天伦，认命地将车绳绕上肩头。
一整天站在雪地里双脚早已冻麻，双手更是没了知觉，她只机械地拖着车一步一步往回挪，她悲哀地发现她走的不正是母亲走过的路么，难道她也要像母亲那样劳累一生？！
远远地有手电扫过来，还能听到靴子磨在雪地上的“嚓嚓”声，宁可头都没抬，她很累，加上一整天没吃东西，没喝一滴水，这会几近虚脱。
“可儿！”有人叫她吗？耳虚吧
“可儿！”声音越来越大
“可儿！”乔仲伟不敢相信，万分疼惜地奔过来，有几次滑倒在雪地里他又马上爬起来！
宁可早已像个雪人，只有长长的睫毛在动，她看清迎面走来的那个人，不正是她朝思暮想的乔仲伟吗？
她想扑进他怀里，她想告诉他她有多需要他，有多想他，可是她动不了，全身，都是木的。
乔仲伟眼含热泪，将那个风雪中的雪人拥进怀里，他和她一起颤抖。
“你，怎么还，没回家？”她问
“不把你安排好，我过不好这个年。”他回答
“你，真好！”
她闭上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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