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恼了他更加对童儿不利!童儿那孩子机灵,许是明日便逃了回来呢?”
“你只放心,明儿再不见他回来,自有大伙儿陪你去!”
“对对,嫂子且宽心,有我们呢!”
大家如此七嘴八舌的劝了一会,待楚蚕儿情绪稳定了方相继散去,只留了常婶陪她。
金夙缘依靠兰翠的帮助,体力恢复的快。
今晨一早,金夙缘便觉身子已无大恙。
她隔着水泡望望洞壁的蚌——里面闪发着微微的蓝光,想来兰翠已变回玉石了。
金夙缘微微伸了伸懒腰,破泡而出。
她摆尾慢慢游到玉石床边,仔细地观望了一阵司臻童的面色,继而再次细细为他把脉。
俄而,她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意。
“想来你已无大碍,该是送你回去的时候了……”
金夙缘恋恋不舍得望着昏睡的司臻童,纵有万般不舍,她还是得送他出湖,他毕竟不是凡人,不可长久呆在水中。
金夙缘复施法将水泡托起,一路朝湖面游去。
临近岸边,她小心观望一番,见四周无人,忙化为人身,将司臻童放在了岸边的小船上。
同时,她也坐在船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略带幸福的笑——
鱼伴荷叶戏,朝暮不厌弃。岁岁愿如是,日日为君系。
又忆初识面,如故亲和近。念念铭于心,朝朝勤于思。
何故生此痴,何故慕君情。奈何子有姻,无端添忧心。
金夙缘喃喃吟罢此诗,不觉又一声轻叹——罢了……于我于他,无非是一个恩字,何苦如此留恋?何况他并不识得我,只是自讨无趣罢了……
正值乱想当中,忽闻不远处传来一声水牛叫声,她自知无法再待下去,只得匆匆跳入水中。
她希望能够亲眼看到恩人被带走,于是化作鱼身转身藏入荷下,默默地窥视着。
俄而,一个牧童骑着水牛路经湖畔,无意间看见船上躺着一个人,定睛一看——这不是臻童哥吗?他一惊,忙翻身跳下牛背,跑上前呼唤了司臻童几声,却不见应答。
他又伸手探试司臻童的鼻息,发现他还活着,忙高声叫来人,合力将司臻童扶起放在牛背上拖回了家。
湖中,金鲤鱼见他被人救回,终于放下心来。
她又化作人鱼身,小心地探出头恋恋眺望,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内,方不舍地翻身返回湖底。
昏沉中,一串熟悉慈爱、略带急切的呼唤声萦绕耳畔,并着那暖暖的感觉,难道是……
司臻童慢慢睁开双眼,面前浮现出一张和蔼的脸,和一双红肿的眼——
“娘?”司臻童惊讶地唤道——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现在已经死了,怎会再看到母亲?难道母亲也……
楚蚕儿见儿子终于苏醒高兴地落下喜泪:
“苍天护佑我儿!苍天护佑我儿……”
“娘……我,我这是……难道孩儿没死?”司臻童见屋里围满乡亲惊奇地问母亲道。
“没,我儿没死……今早是牧童煜水在湖边发现了你,这才叫乡亲们将你带回……你可吓死为娘了……”楚蚕儿双眼含泪嗔怪道。
“这孩子!好好儿得怎盼着死哩?你可知你娘有多担心?”常婶儿含笑责怨道。
“可不?大伙儿都为你担心呢!若不是煜水我发现了你,不知你娘要哭多久哩!”煜水趴在床边望着他用稍带埋怨的语气说,“所幸你没事!听说昨儿你与那满大人争执还被带走,连我都为你捏一把冷汗呢!做事不考虑后果,让司姨为你担惊受怕!”
司臻童耳听着这些话心如针扎,他见母亲一双红肿的眼有些心疼也有些愧疚,强撑起身体有些虚弱地说:
“娘,您可是哭了一晚上?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没事,没事……只要我的童儿在娘就没事——”楚蚕儿连连摇头含泪欣喜地笑道。
“臻童哥,日后可别再做傻事了!你看把你娘担心的!好了!我已平安送你回来,你好生养着,我得去看看我家的牛了!”煜水轻轻拍了拍司臻童的左臂,返身拨开人群离开。
“谢谢你煜水——”司臻童见他离开,忙挺起身冲外喊道。
“客气——”门外传来煜水欢快的声音。
司臻童似想起了什么,忙掀开被子,撩起衣服,认真得在肚子上看了一会儿,又用手摸摸,惊奇地说:
“娘,伤口,我的伤口竟然没有了?”
“伤口?什么伤口?”楚蚕儿惊讶地问。因为当儿子被乡亲们背回来时身上没一点伤痕,除了衣服有些湿以外,衣服依旧那么洁净,一尘不染,头发也像以前那样乌亮整齐。
如果没有昨天所发生的事,楚蚕儿会误认为儿子只是在湖边睡了一觉而已。
司臻童于是把昨天上了船后所发生的事向母亲叙说了,楚蚕儿听罢有些后怕地说:
“和你爹一样僵!幸亏儿命大,如若不然,你叫为娘如何活?你大哥二哥远在京城从商,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娘身边唯有你一个,你这不孝的孩子!为了金鲤鱼竟不要娘了?”
言罢,泪水不觉夺眶而出。
“娘——孩儿让您难过了……”司臻童忙抬起衣袖为母亲擦拭眼泪,“孩儿这不没事了么?孩儿日后一定都听娘的,娘莫哭了,小心哭伤了眼睛……”
“你这孩子!真叫娘不知怎样才好!哎——”
“不过孩儿觉得……孩儿的生还不是偶然,娘请看,”司臻童指指自己的肚皮说,“孩儿明明是被刀扎了的,可现在刀口哪里去了?更无丝毫疼痛感,衣服上连血也没有!而且——精神也比以往好多了呢!”
楚蚕儿听儿子这么一说,看了看儿子皙白干净的肚皮也生出了疑问,顿了顿,说:
“难道是……”
“是金鲤鱼!对吗娘?”司臻童立刻激动地问。
“娘也不知道,也许是吧……”楚蚕儿望着儿子微笑道。
“娘,那您不会再怪怨孩儿做了让您生气的事了吧?孩儿做得是对的,是值得的对吗?”司臻童再次兴奋地笑道。
“对什么对?你就忍心丢了娘去?”楚蚕儿口里抱怨着,心里却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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