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干哑的难受,于是咳了一声才有些艰难的出声道:“有人在么?”立时便有一个丫鬟应了声,撩开床帐走了进來,看着我面上便是一喜,道:“小姐你醒了?”便又转了头朝外面喊了一声:“快!快去通知大人和付梅医仙!就说楼小姐清醒过來了!”外面便有人应声去了。
那丫鬟看着我急急问道:“小姐要喝水吗?我给您倒一杯來吧,您都昏睡了整整七天了,这段时间可沒担心死我们大人,常常眼睛都不眨地守在您身边,今天实在撑不住才回房小憩一会,沒到您就醒了!”
丫鬟把水递给我,我慢慢地喝了,觉得嗓子好受了些才道:“我怎么会睡了这么久?”
“您不知道,自从那天付医仙给您脸上敷了药之后,您突然觉得脸上烧得难受,当时可把大人和医仙给吓坏了!医仙怕你忍不住伤了自己就给你喂了那个什么麻……麻药?然后你就昏睡过去了,期间您发了几次烧,到现在才算清醒过來呢。”
“是么……”我低下头回想着那天的情形,还是有些映像的。
记得叶知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请到了江湖上有名的行踪不定的医仙付梅,说是要治好我的残面和瘸腿。于是那天付梅在我脸上敷上了一层厚厚的药后,刚刚在说要注意什么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脸上灼烧的难受,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滚,混乱之间似乎是听到叶知秋焦急的呼唤声,和付梅惊讶的声音,后來不知道被强压住灌了什么液体就失去意识了,直到现在清醒过來,竟已是七天后了。
我正回想着,便听见叶知秋急切惊喜的声音传了过來:“小骨!小骨!你醒了?!太好了!”床帐被急切地撩开,显出两张带着同样的期待与惊喜的脸,正是叶知秋和付梅。
“哎哎!让我看看!你可算醒过來了!你要是再不醒的话,这男人可就要把我生吃了!”付梅嚷嚷着,挤开想扑到我身上來的叶知秋,哼了他一声道,“你干嘛?人可才醒过來,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來,我把把脉,嗯……不错,脉象已经稳定了。脸上……小骨,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的脸?”
我闻言一愣,有些犹豫,叶知秋却是笑起來道:“小骨,不要犹豫了,看看吧!”说着搬了一张铜镜到我面前。
我先是快速地瞄了一眼镜子里的人,然后顿了一顿,才缓缓凑近了,细细看着那一张虽然依旧普通,却沒了那一道狰狞疤痕的脸,那里,只剩一道浅红色的痕迹,相信再过不久便会连一丝痕迹也沒有了。
“这是……我的脸?”我有些迟疑地抚上自己的脸,声音颤抖。
“是啦,不是你的脸还能是谁的?”付梅笑眯眯地说,“再怎么样你也要相信我的医术啊。”
我仍是有些难以置信,,那道伤疤,那个人在我身上留下的伤痕就这样要消失了吗?
“脸上的已经好了,接下來就只剩下治好你的腿了!”付梅兴奋道,“我真是好久沒遇到伤得这么严重的腿了!虽然我治疗起來是很爽啦,但是小骨你可能就不好受了!因为像你这样的腿骨头已经变了形,需要断腿之后让它再一次自己长好愈合才能治得好!断腿的痛苦可不是好受的,麻药对你的身体伤害太大,你已经用过一次,不能再这么短的时间内第二次服用了,所以……你只有清醒着承受这断腿的痛苦……小骨你……”
付梅后面的话沒有再说,我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叶知秋站在一旁沉默着,想來他早已经知道治好断腿所必须承受的痛苦了。我深深吸一口气,笑了笑道:“沒关系。既然好不容易请來了你这个大医仙,岂有不治的道理呢?不就是忍着点痛吗?沒关系,我受得住。”
我尽量笑得自然,叶知秋却迟疑着道:“小骨……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朝他安慰的笑了笑:“当初不是你硬要给我治疗这条瘸腿的吗?怎么?临到头了你却要退缩了吗?”
叶知秋身子动了动,却沒再说话。
整个人被按住手脚压在长凳上,叶知秋在我面前蹲下身,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道:“你要是实在忍不住了就大声叫出來,如果连叫出來都无法忍受了的话,就咬住我的手。”
我点点头,刚想笑着回答他,让他别担心,腿上却传來一阵钻心的剧痛,竟是付梅趁我不注意放松下來的时候命人开始狠狠敲击我的瘸腿了!
我猛然间瞪大双眸,身子剧烈地弹了一下,却被人大力按了回去!
“不要停!继续打!快!”付梅在身后大吼道!
腿上传來的敲击感一下比一下沉重,疼痛感麻痹着我的大脑,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我体内抽走一样,恶狠狠地从头顶上撕开我!
“啊,,!救命!不要……救命啊!不要不要!好痛!呜啊啊!”我终于忍受不了地尖声大叫起來!
意识彻底乱成一片,眼前一片白光,什么也看不见,我胡乱嘶喊着,却能感觉到有人用了极大的力道狠狠抱住我,在我耳边用了颤抖的声音不停地说话,反反复复却只有一句:
“不怕不怕……痛过就好了……痛过就好了……不怕……”
我不怕,我知道痛过就好了。
可谁來告诉我,要在伤口痊愈以后,如何才能忘记这份刻骨铭心的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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