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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达下一个城镇,并且选好客栈入住,已经是过了晚膳时间了。
我饿得两眼发昏,所以把东西放好在房间里,安排好小黑睡下就跑去问店小二还有没有吃的。
“吃的?”店小二打着哈欠,露出一口大黄牙,“有啊……厨房里你找找嘛,你们来得这么晚,厨子都睡了。我、我也要睡了……客官您自己去看看吧……”
我愣了半晌,看着小二砰得一声关上了门,只得无奈地拿着一支蜡烛,寻找着厨房。
这家客栈不算大,连厨房也是小小的,但还算干净,熟食也有不少,我切了一小块卤牛肉尝了尝味道还算不错,于是切了一盘;又见旁边摆着些酒,虽然不算什么好酒,但此时用来佐以这卤牛肉吃却是再好不过了,因此又提上一坛子酒往外走。
出了厨房,经过后院的时候,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一丛花间,独自喝酒——颜江扇?
想不到还有人跟我一样饿得睡不着,在这儿偷酒喝,我忽然来了兴趣,想看看这家伙坐在花丛里除了喝酒还在干嘛,一般这种情况下不都会吟吟诗,作作对抒发下内心情怀的么?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对方却非常不给面子地在我走了几步后就出声道:“林姑娘也睡不着么?”
被发现了。我心下顿觉非常可惜,没能听到公子哥的内心情怀啊。
既然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好躲躲藏藏的,我大方地走上前,在他旁边的石凳上坐了,道:“颜公子不也没睡?因何独自饮酒?”
我看了一眼石桌上的东西,嚯,好东西还不少——那酒是上好的桂花酿吧?还有一堆各种各样的糕点啊、蜜饯啊,看着就知道那味道一定差不了。
我会想起今天白天吃的桂花糕的绝好味道,把手上那坛酒往脚边一扔,对颜江扇微笑道:“独自饮酒毕竟无趣,不知公子是否介意我陪你喝上两杯呢?”我看中那盘凤梨酥很久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颜江扇的嘴角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有一点上翘,不过很快又是平淡的样子,道:“林姑娘随意。”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去了一个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桂花酒,然后……凤梨酥成功入口!果真是入口香甜啊!
吃了好几块糕点,又喝了一口桂花酿,顿觉唇齿留香,肚子也不怎么饿了,这才打量起周围来。
这客栈的老板显然是个爱花之人,拉拉杂杂地种了不少不同品种的花,按理说种的太杂不易养活,但大概亏了悉心照料,竟也开得艳艳,花型花色各不相同,簇拥在一起实在是别有一种风情。
天上一轮圆月,月色淡黄,月光却是清澈皎洁,被照着的人似乎也变得纯净起来。
我仰着头看月亮,不自禁呢喃出声:“月亮……好美啊……”
“月夜夜如此,看的人心境不同罢了。”颜江扇淡淡地说。
我摇了摇头笑道:“颜公子此言差矣,若照你刚才的说法,我看着月亮就不应觉得美了。”
“林小姐何出此言?”颜江扇轻轻押了一口酒。
“我一直觉得月亮很美啊……”我抬起手,伸向天空,好像这样就能触碰到那月光一丝一毫,“有些东西,它的美是一直在那里的。就算它带给你不幸、伤心、绝望,它也依旧是美的,不可改变。无论多少次你都会惊艳于它的美,被它吸引。”
“那岂不是永远也没有办法对它生处恨意?”颜江扇看着我。
我笑了笑,收回手,亦回望他,轻声道:“不,可以的。若这双眼被它吸引,便挖了这双眼;若这颗心被它吸引,便舍了这颗心。如此,便不会再被它蒙蔽了。”
颜江扇看了我半晌,转头给自己倒了杯酒,道:“那林小姐一定不明白,眼虽可盲,心却永远不能简单控制住。你可知苗疆有一种蛊叫做‘牵心蛊’,顾名思义,一旦中蛊,子蛊和母蛊就会心心相牵,因此常常有人用此蛊妄图控制人心。这蛊自诞生以来已有百年历史,却从未有过成功的例子,你知是为何?”
我摇摇头,颜江扇喝了一口酒,接到:“因为所谓牵心,也不过是在表面上使中了子蛊的人能够按照母蛊之人的心中所想来做事说话,但始终还是控制不了人心。欲解此蛊,必须饮下母蛊之人的鲜血,百年以来,多少施蛊的人死在被下子蛊的人的手上。所以……”
颜江扇忽然抬手掀开我的风貌,轻轻触碰我脸上的伤疤,徐徐勾唇:“自己的心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但又……不是完全掌握得住的……”
繁花似锦,不及眼前人一笑倾城。
我缓缓抬手捂住自己的伤疤,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颜江扇抚过时的触感。我垂下眼,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没有表情的绝美容颜,徐徐出声:“所以……要忘掉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爱上另外一个人么……”
颜江扇却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给我倒了一杯酒,然后才说:“也许吧……”
我愣了半晌,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抓起酒杯一饮而尽,又觉得不够,于是连喝了好几杯,颜江扇也不阻止我,只是静静地看着。
喝过几杯酒,我便觉得微醺,看着花好月圆,突然兴致大好,拿了一双筷子,敲着酒杯唱起来: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我举着筷子转了一圈,敲两下杯子,却听到颜江扇和道:“月出皓兮,佼人柳兮。舒莠受兮,劳心操兮。”
“哈哈!唱得好!唱得好!”我大笑起来,接着唱道:“……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哈哈!”
如此反复又唱了两遍,颜江扇也时不时跟着合上两句,正觉得无比快意之时,却听得楼上有人吼了起来:“哪里的疯狗啊!大半夜唱什么丧歌!还让不让人睡了?!”
闻言我先是噤了声,随即大笑起来:“哈哈!颜江扇!他骂你疯狗哎!哈哈!”
颜江扇并不恼,淡淡道:“你我同类,无甚可笑。”
我的笑声就这么卡在喉咙里了。
“喂,你……”我刚想反驳,却忽然觉得浓浓的困意袭来,眼皮直打架,到嘴边的话就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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