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枕着我的脚,我圧着你的腿。就这样席天幕地,和风浴月,浑然忘我的睡去。
沉睡不知几许,竟是一头初生的小羊用湿湿的小舌舔醒了这位自许风流,实则骨子里高傲的男子。宿醉的迷离让这个平日里总是衣衫飘飘的俊秀男子不知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狼狈。睁眼看到的生物吓得慕容嗖地跳了起来。然后的然后才想起昨夜自己竟然就这第睡了。可是,似乎还很香甜呢!男子的嘴角悄然地勾起,竟伸出手来放在小羊的嘴边。那温温软软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呢!
当跑到不远的河边,慕容才真正吓了一跳:这个,这个满头乱发,衣衫不整,甚至还到处青草的人是我吗?慕容几欲逃走。
用清凉的河水狠狠地拍打了几下脸颊,慕容灼才不得不承认那个邋遢的人确实是昔日金陵城内风清月郞,世无其二,俊逸潇洒的翩翩公子――慕容灼。克制住要跳起来的冲动,慕容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净了面,拢了头,整了衣。然后以袖遮面,飞奔而归。
五福昨日里也忘形,此时睡得正香。慕容上去就是一脚,不过却是踢在了旁边的柱子上。随着慕容的一声惨叫,五福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待看到面前抱着脚跳来跳去的少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忙麻溜的起床。好在昨夜喝高了,和衣而眠,这会倒省了事了。忙打了水,捧了换洗的衣服。服侍着这位爷重新梳洗了再算完事。健忘的人有个好处,就是随时随地就可以信心百倍。当慕容灼望着镜中重新光彩照人、玉树临风的自己的时候,恍然已经忘记了刚才狼狈的模样。尤其闻着刚刚沐浴过后身上栀子花香露的味道,恨不能撩着袍角,转上几个来回。匈奴人并没有经常洗澡的习惯,还是探春早有所闻,来时特意带了几个木制的浴桶,才算是解决了这个问题。这次自然是都拿出来给尊贵的客人用了。
中午几人应邀观看了赛马和射击两项表演。艳阳高照,说不热是假的。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参赛者和观众的热情。所有的部落都派出了他们最勇敢的‘巴特尔’(勇士),部落首领自然也都给出了丰厚的悬赏。在马蹄声里,呼喊声中,最终还是骁勇的五王子呼延赞射落了桂冠,而赛马的头名落在了乌尔巴沙特部落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身上。狂热的人群将两位勇士抱了起来,在欢呼声中抛向了蓝天。
探春已将迎春等人此行的目的报告了匈奴的王上呼延鈺,而迎春更是呈上了详细的用两国文字书写的提案;慕容自然也不是空手而来。去年的雪灾对于呼延鈺而言,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厉兵秣马,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南下。这次天灾,匈奴损失惨重,无论人力、战马或是牛羊。本想在有生之年,或可一统天下。如今看来,只怕是妄想了。
或者是上天的安排吧,呼延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静思已过,呼延鈺明白若不能富国强兵,只怕这一统天下永远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探春带来的农耕的种子让他看到了希望。虽然去岁仓促,但收成依然让他满心欢喜。原以为只可以畜牧为生的土地竟然也可以长出与中原沃土一样的粮食。虽然在天朝人眼里并没有将土豆当成正经的粮食。呼延鈺却把他看成了希望。
开通商路自然可以带来更多的大顺所没有的东西。何乐而不为呢?何况这也是两国国书所确定的。大顺王上呼延鈺很痛快地就与两位来者达成了一致。更有甚者,王上呼延鈺借机自己年岁渐老且体多病痛为由,分封了已经成人的五位王子。其中长子呼延布托的封地是离中原边境最近的蓝海子。王上此举大有深意,南边土地最为丰沃,土质、气候也最接近中原,又是通商要道。呼延布托王妃为中原女子,如今看来是个有能耐的,若能让此地成为匈奴的粮仓和钱库,逐鹿中原,还不是指日可待?当然这一层意思他是不会向别人透露的。
听得此消息,不仅探春,就连迎春也是大喜。虽说是还在大顺境内,毕竟更接近天朝了。而且蓝海子客来如云,物什相较之博尔博济特自然丰盛不是一点半点。再者说,那边因数次战乱并其他原因,中原居民也不在少数。属于半耕半牧区,自然也不用整日喝乳吃肉了。两姐妹一时喜极而泣。
接下来的行程顺利很多。王上自然设了丰盛无比的送行宴来款待一行人等。与探春约定蓝海子再见后,迎春等一行人就先南下,再西行,直奔月氏国去了。
修焕之、华锦之等人是熟门熟路,再说身上又有护教法王亲授的令牌,自然一路畅通无阻。在拜见了修焕之兄妹的家人之后,慕容灼并迎春两人在老法王的引见之下,见到了月氏国的女王。月氏国素与天朝交厚,也指望着有朝一日能是个倚靠。通商久已有之,这次不过是扩大规模,自然也是允了。
算算已是七月底了,虽然老法王并女王都盛情挽留。迎春与慕容他们也没有法子再呆下去了。秋风渐起,再不启程路上只怕就不好走了。再说,出来确实已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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