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各种名义旗号前来河湾杨家的人越来越多,亲与不亲,熟与不熟的人都来了。
李家老爷卧病在床,兄弟几人商量时,也没避着他,口水流了一长串,哇啦啦说些话,下面的几兄弟没人能听得懂。最后得的结论是:杨家是和李家结了仇了,哪怕低三下气去说投田也等于白说。所以说,莫欺少年穷,谁知道哪一天别人就会翻身把歌唱呢!
李家不能投田,捐税照交不说,眼下,听到的消息是,明年,将会有好些人家不再佃田。意味着,自己家将会再次回收几十亩地。请长年,比不过杨家的短工钱,已经不好请了,自己种又种不了,田多,反而成了李家的累赘。
且不说李家,其他准备来投田的人家,也被一一拒绝。
关于这一点,杨家人商量的结果是:只收几家人的,如若买地后的夫子、杨大富,再或许罗虎王三郑和尚这几家,其他的,一概不应。
再有,就是上门提前的媒婆更是一天两三个,有给杨子林提前的,有给举人提亲的,还有给杨子千提亲的。
“唉,说的这些人家,也可能会有一两个好的,但是,还真不好筛选!”夜里,月娘揉着额头叹气。以前,家穷,怕儿子们娶不道媳妇,如今,有钱有点势了,又怕娶不到好媳妇。
“照我说,都别急,儿女自有儿女福,姻缘天注定。”当了老爷的杨大年,真是一副老爷派头,半点不心焦,还宽慰着月娘。
“你这会儿知道喊我不急了,当初为什么要急吼吼的应下徐家的那门亲事。我看着子美遭的那些罪,就担心子千去徐家也不受待见!”月娘白了杨大年一眼,忧心不已。
“四丫头才不会像子美那样任人欺负!”本已躺下的杨大年一听,猛的起身道:“那徐家敢虐待子千,老子立马给他和离!”
“行了,行了,你呀,还没正式订亲,就和离和离的,也不忌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月娘对杨大年私下应承一直耿耿于怀:“翻年丫头就十五了,徐家真要有心,也该来媒人正式订亲了,唉,还不知道,四丫头心里是咋想的?”
“唉,儿大女成人了,月娘,我咋觉得自己真老了呢!”说起儿女亲事,杨大年伤感道:“一定是他们天天老爷老爷的叫,被人给叫老了!”
“你呀,还没老,年轻着呢!”月娘难得看人伤感,又不忍心,哭笑不得,安慰着他。
“年轻呀,年轻就做点年轻的事!”杨大年一把拉过月娘道。
“老不正经、、、”月娘羞骂。
腊月里,天气是寒冷的,人心却是激动的。眼看着,又要过年了。这些年,好过一些的李家寨子佃农们,都有精力准备年货了。有钱的买点肉,没钱的,也能凑和着过一个饱年饱节了。
“知道不,昨天看到杨子强他们几个回来了,还带回好些年货!”
“是啊,没想到,王三家的大丫,居然也能挣钱,看看,我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在地里刨食,还当不了一个丫头挣的多!”
“当不了,当不了,不说别的,单看她身上穿的衣服,你家媳妇跟了你这么些年,也没穿这么光鲜过吧!”
“你就别洗涮我了,谁不知道,前些年填不饱肚子,这两年种了两季才能应付,哪有钱去添衣服噢!”
“是啊,前些年,家家都穷,才短短两三年时间,看看,无论是罗虎,还是王三,哪怕是在寨子里帮杨老二家种地的郑和尚,过的日子,都比你我强!”
“嗯,我反正是决定了,明年也不佃地了,去帮杨家了!”
“也不知道,他家还要不要人手!”
“怎么不要,你看,房子一直在修,照我说,明年一年可能都修不完;地也在开垦,还有后山那么宽,也不知道要打造成什么,不说长年,至少短工用得也不少。再不济,卖身当个下人也行!”
“呵呵,你还舍得下本钱呢,卖身当下人,我可不干!”
“下人怎么啦?你不看看是谁家的下人,同是下人,李家的,比那杨家的,不说八年十年,三五年后就能见分晓,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说得也是噢!”
、、、、、、
“娟儿啊,这些日子在杨家,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爹说得没错,你进了杨家,是掉进了福窝了!”文氏坐在床头,拉着女儿的手:“眼下,就要过年了,你这边,我也放心了,明天我就准备回去了!”
“娘,可不行,子木说了,让您在这儿过完大年再走,这山高路远,还有饿狼,一两个人走不放心,眼下,也派不出人手来送您,您就多陪陪我吧!”邱娟这个月子,孩子不用她操心,吃食上好,还有夏雨伺侯,还没满月,人已精神百倍,红光满面,丰腴不少。当了娘的人,还依旧在拉着娘亲的手撒娇。
“傻孩子,哪有在女婿家过年的!”文氏嗔怪。
“娘,四妹说了,这些规矩都是人定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咱杨家,不讲究那些!”关于这个问题,当时邱娟就不好意思的说了,结果被杨子千一句话就打发了。邱娟觉得,四妹妹说的话,比规矩还管用。
“你那个四妹呀,要个人来比!”文氏点头,那丫头,不简单!说不讲究,有时候却一板一眼,比大户人家的规矩还多;说讲究,做出来的事,却总是让人心暖暖的。当下,文氏不再多说,也就安安心心的呆在杨家了。
有钱没钱,总要过年!
无论是在偏僻的李家寨子,还是在繁华的洛城,人们都在忙乎着同一件事:过年。
“总算把年礼送进去了!”孙浩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叹一口气,提笔写加急信件。
义兄父子在前线一直处于平稳状态,三五场小战斗,胜负各半,也无关大雅。但他交待送东西进宫,虽然打着林家的旗号,因没有了往日的辉煌,孙浩这边也是塞了不少的好处,这才得到确切消息,一定会想办法摆在天子眼前。
“皇上,该用膳了!”年底,皇上头痛的事不少,眼下,前方战事未停;朝堂各种纷争不断;跟前伺侯的人,都十二分的小心。看他合上奏折闭目沉思良久,承恩大总管在干孙子急得直擦汗的乞求下,小声劝说。
闭目,摇头挥手。
承恩向周围站着的众人挥人,悄无声息,鱼贯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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