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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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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第一百零六章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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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一,五品以上外命妇们照例要进宫朝贺。

    因中宫虚悬,连太后都故去了,外命妇们只要向凤位行三拜九叩之礼就行了,倒也简单。叩拜之后,就被请到长春宫去小坐。这也算是对如今执掌六宫事的德妃的尊重。

    今年众人之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晋亲王府的两位侧妃。晋亲王妃虽救醒回来,但身体还虚弱得很,连床都下不得,自然不能入宫来叩拜。但她又不肯失了礼数——毕竟中宫是她的亲婆母——便叫两位侧妃代她入宫行礼。

    王娴仿佛又瘦了些。亲王侧妃是正四品的诰命,比郡王侧妃的从四品又高了一级,礼服也更为华丽一些。然而这样华丽的礼服穿在她身上,却硬是撑不起来,倒显得空空荡荡,仿佛竹竿做的衣架子似的。

    “王侧妃又消瘦了。”德妃看看她,满脸怜爱的模样,招手叫宫人端了一杯红枣参枣来给她,“想是伺候王妃累着了。”

    6二太太正在她身边,闻言便笑道:“娘娘说的是。王侧妃本来就纤弱,这阵子晋王妃卧病,想必是操劳忧虑,哪里受得了呢?”

    王尚书夫人也在座,忙含笑道:“倒让娘娘担忧了。我们娴儿就是个实心眼,有什么事便挂在心里,吃不下睡不着的,所以身子才总不大好。”

    杜若跟在孟瑾身边伺候,闻言低下头去,在肚里轻嗤了一声。王侧妃伺候王妃?谁指望得她着?见了王妃只会哭,王妃换药露出伤口,她立时就要晕倒的模样,不添乱也就好了,哪里还指望她伺候,还不都是自家侧妃在尽心尽力?这王夫人,只会教唆着王侧妃生事,这会又摆出一副慈母嘴脸给谁看?还借机挤兑自家侧妃,真是好厚的脸皮!

    想到这里,杜若就觉得伤感。孟瑾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家教虽严,却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似这等端茶倒水的事儿,纵然是孟老夫人都舍不得她做,及至嫁了人,倒是亲力亲为起来。幸而王妃和王爷还都是眼明心亮的,如今王妃卧病,府里大小事宜已都交到孟瑾手里,在王府的地位与从前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6二太太说那番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孟瑾,等王夫人说完,她又笑盈盈补了一句:“是呀,看孟侧妃就比王侧妃气色好些。我原担心两位侧妃怕是都要受不住,没想到孟侧妃倒这样结实。”

    顿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孟瑾身上。比起消瘦的王娴,孟瑾的确称得上一声气色好了。自然眼圈下头也是两块青黑,但因略施了脂粉,倒也并不明显。一张鹅蛋脸,下巴也稍稍尖了些,但眼眸清亮,精神也不错,亲王侧妃的礼服穿在她身上,才算是雍荣华贵呢。这么一比较,6二太太话中的用意,简直呼之欲出。

    “多谢6二夫人挂念。”孟瑾却仿佛并没有听出什么意思来,只客气地点了点头,“回府之后,我必向王爷王妃转述。”

    6二太太笑了一声,还想说什么,顾嫣然已经在旁边笑笑地道:“王妃受伤,晋王殿下已经忧心之极,若是再有旁人病了,不是更叫殿下分神劳心?倒是不病的好。”

    6二太太本想说孟瑾不如王娴尽心,这会被顾嫣然一堵,倒说不下去了。连旁边王尚书夫人都有些讪讪。照顾嫣然的说法,病倒了就是给晋王添乱呢,那么这会到底谁会让晋王担忧,谁不会,岂不是一目了然?

    旁边昌平侯夫人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随口问道:“听说二公子如今也不跟着王妃,已经迁到孟侧妃院子里去了,侧妃这下可高兴了罢?”

    沈家出事,还牵扯6家,为德妃所不喜,故而昌平侯府这些日子连出门的人都少些。昌平侯夫人自进宫来便一言未发,这会儿倒忽然蹦出一句话,听着像是随意拉家常,但细细一想,其中用心简直是恶毒。

    谁不知道孟瑾所生的儿子是记在晋王妃名下,并且由晋王妃抚养的?谁养大的孩子跟谁亲,晋王妃既给了这孩子嫡子的名分,当然希望孩子跟自己亲近。可如今她一病倒,孩子就接回孟瑾身边,那么将来这孩子究竟是跟哪个娘亲近呢?可别晋王妃白忙活一通,倒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连杜若都忍不住露出点怒色,孟瑾却淡淡地道:“听说昌平侯夫人这些日子身子都不大自在不曾出门,这消息却是从哪里听来的?”

    顾嫣然嗤地一声就笑了:“可是呢,夫人消息真个灵通,我白去了王府几次都不曾听说过,夫人竟知道了。”

    昌平侯夫人仇视地看了顾嫣然一眼。沈家三少倒卖军粮以次充好的事儿,就是周鸿找人揭出来的,孟节这个御史也没少上书,所以她真是恨透了孟瑾和顾嫣然,忍不住就要刺一刺孟瑾。可孟瑾这样淡淡地反问,她却又不好说什么了,只能压着火气道:“王妃这会子还病着,我想王妃也没心思管二公子罢。”难道她能说自己派人去王府里打听出来的?那窥探亲王府邸可是大罪!

    “夫人慎言!”孟瑾立刻就把脸沉下来了,“王妃虽说卧病,心里却没一刻不惦记着钊哥儿。怎么听夫人这意思,倒像是说王妃不慈了?”

    “我——妾身并没这个意思。”昌平侯夫人是一品诰命,在孟瑾面前自然要高一等,可现在扯出了晋王妃,她就不敢再端架子了。谁不知道晋王妃有救驾之功,就连晋王这个亲王爵,也是因为王妃救驾才得的,这会子她敢说王妃不慈,不说晋王要找她算账,就是皇帝听了,她也捞不着好处!

    孟瑾轻蔑地冷笑了一声:“谅夫人也没这个胆子诋毁王妃!既是如此,就当谨言慎行,免得被问个不敬之罪。说到钊哥儿,王府里头自有乳母嬷嬷们伺候着,非比那等小家小户,母亲身子不适,就无人照拂。夫人身在侯府,原也该有这点见识才是,如何这般糊涂!”

    昌平侯夫人被训得脸都青了。这可是在长春宫里,众目睽睽之下,在座不知有多少位勋贵夫人,以及清流文官家的女眷,她这脸面被扒得这样干净,日后要怎么出门走动?偏孟瑾一顶大帽子压下来,她若不肯承认自己是糊涂没见识,言行不慎,就得认下有诋毁王妃的意图,两害相权,她也只得认了前者。

    孟瑾训斥完了,便起身向座上的德妃盈盈一拜:“娘娘恕罪。并非妾有意逾矩,实在是昌平侯夫人出言不慎,妾实不能让人误解,以为王妃不慈。妾在长春宫举止失当,请娘娘责罚。”

    德妃含笑道:“你也是为了王妃,何罪之有呢。只是下次也该温和些,不然叫人说你小题大做,倒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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