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前,所以皇上才又要放生又要大办龙舟会,就是想着冲冲晦气,给太后娘娘祈福。”
顾嫣然看她面带忧色,也小声道:“是太后有什么……”
陈云珊左右看看并无外人,轻轻点了点头。这是犯忌讳的话,不能明说。太后毕竟是有年纪的人了,那样被噎得闭过气去,对身子大有损伤,如今说是清醒,其实还有些糊涂。御医也早就透过话了,只怕这个夏天未必熬得过去。
“算了算了,别说这个。”陈云珊的性子不能长久地伤心,很快就换了话题,“你跟平南侯府下了定,我还没恭喜你呢。”
平南侯府跟孟家那点子官司,两边都刻意压了下去,故而外人并不知道。潞国公府里也议论过这件事儿,陈太夫人觉得顾嫣然配个庶子有些委屈,马氏却觉得以顾家的门楣,能嫁进平南侯府已然算祖坟冒青烟了。陈云珊倒没有这些想法,只是觉得周鸿这人还不错。
“我跟你说,晋王妃的兄长也在西北,我听她说,周二公子杀敌英勇,还立了些功劳呢。虽说他在侯府里不大——但如今听说是要过继到长房去了,等过继了就不是庶子,而且长房又没有人了,你嫁过去正自在呢。”
马氏在一边重重咳嗽了一声。这些话都是平日里她跟人说闲话时说起的,陈云珊这样现学现卖也就罢了,可在人家女孩儿面前讲未来夫家的事,实在是有些口无遮拦了。不过,周鸿杀敌英勇什么的,她倒不知,难道是陈云珊跟晋王妃打听的?
陈云珊听见母亲的声音,偷偷吐了吐舌头,不敢吭声了。顾嫣然感激地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我晓得你关心我。”
女孩儿们说话,少年们纵然能听见也不好意思去听,陈家兄弟与孟珩就坐在棚子一角说话。陈云鹏好武,陈云鸿却是被马氏拘着只许读书,故而与孟珩倒也有些话说。陈云鹏插不上嘴,便微笑坐在一边,用眼角余光悄悄扫着顾嫣然。
大约是因着顾家人不但曾送他十两银子,且还十分欣赏禇易林画作的缘故,陈云鹏对顾家这个大女儿有几分不一样的感觉。这女孩儿不像他堂妹一样大大咧咧,又不像婶娘曾带他见过的几家女儿一般矫揉造作。每次见了面,这女孩儿总是那么笑微微的,跟她的名字倒是十分合宜。
相比之下,孟家大姑娘就略严肃了些,瞧着有几分“硬”;自己堂妹又太豪放,有几分“野”;都不如顾家这女孩儿,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明亮神色干净,教人瞧着也忍不住想一起笑。只不过眼下,她的笑容仿佛有点沉寂,不如从前那么活泼了。
陈云鹏不曾细想过自己的感觉,毕竟顾嫣然年纪虽然还小,但已经是定了亲事的人了,别人的未婚妻子,岂能胡乱肖想?不过在他内心深处,隐隐地有了个念头——将来倘若他成亲,希望妻子也能有这样干净欢快的笑容。
龙舟赛果然极其热闹,还有开盘下注的。不过孟顾两家都从不玩这博采之事,马氏却是舍不得银子,遂都没有下注,只是看完了赛舟,又看了两边岸上放生了数百只鸟雀,便准备各自打道回府了。
这会儿已经过了午后,因不少人家还想着坐游船游御河,故而河堤上仍旧满满的全是人,直等众人走到停放马车的地方,人才少了些。
孟老夫人毕竟上了年纪,这样一路挤下来气喘吁吁,虽然有丫鬟婆子搀着也走不快。林氏遂让女孩儿们先上车,虽然都戴着面帷,但也不好在外头呆久了,还是上车坐着妥当。
顾嫣然自然是跟孟素蓉一辆车,孟素蓉还在后头等着搀扶孟老夫人,顾嫣然便先带着丹青上了车。她刚在车厅里坐稳,车夫尚未坐上车辕,忽然不知打哪里飞来一颗石子,正打在马眼上,顿时把马儿惊得一声长嘶,尥起蹄子就跑了出去,将才坐了半边屁股的车夫甩到地上,从车马轿子丛中冲了出去。
“嫣儿——”孟素蓉才一转头的工夫,马车就带着女儿冲了出去,惊得她一声尖叫,“快,快去救人!”
只是人哪有马跑得快,车夫虽然爬起来就撒腿追上去,可是仍旧眼睁睁看着马车将他越甩越远,追都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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