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三层带院子的小木楼。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小木楼是个客栈。
第一层是大堂和厨房,供往来南北货商歇脚吃饭;第二层和第三层的东半部份都是让客人休息的客房,西半部分则是店老板与伙计自己的房间。
因为这家客栈位于南北往来的冲要之地,所以在店老板经营的三年之中,日日爆满。
赚得盆满苯满的一对夫妻商量着在第四年过年的时候请木工来再往上筑上一层,即扩大了生意能容纳更多的客人,也庆贺他们即将要出生的第三个孩子。
但在第四年的年头,战争的号角在所有人都还没有防备的时候吹响了。
北边的人来了又走。
在这冲要之地,能跑得人都跑光了,只剩下那栋三层的小木楼,和木楼中一家四口、连同一个还未出生的婴孩的尸体。
半年的时间,第一任主人一家五口的尸体都被挪走安葬,小木楼又换了几任主人,可没有一任做得长久,因为这原先吸引客人的南北要冲之地,已成了兵家必争之地,南方的官家,与北方的乱军,全在这附近打着战,一日日,一日日,消耗着数页数不尽的各色屋子:刀枪,盔甲,火药,鸡鸭鱼肉,乃至于人。
木楼终于变成了无主之地。
但在它彻底荒芜的一个月之后,一批江湖之人来到了此地。
他们将这个还算完好的客栈打扫打扫,重新搬进各种各样的东西,于是这一天的晚上,久违的烛光再次从蒙着纸的窗户内透了出来。
天晚了,又是一场风和雨。
匾额上厚重的尘埃被风吹去,被雨打去,那四个已有些模糊的大字露在了月亮之下。
——归人客栈。
这家客栈叫做归人客栈。
归人客栈终于再度迎来了归人。
只可惜,江湖中的归人,往往已是死人。
——节选自《归人客栈》
陈良的办事效率没有得说,在之前江兴和对方表达了想要和剧组的导演就角色问题交流的意向之后,第三天中午,江兴就和《归人客栈》剧组的导演连同编剧一起坐下吃饭了。
算上一旁陪着的陈良,一共四个人找了家酒店,点上三四个菜,就随便开始聊天了。
江兴先说话:“钱导好,王编剧好。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们一杯。”他说着端起杯子,将杯中的茶喝下,接着才说,“我这次来见钱导和王编,主要是想就角色的问题和钱导讨论一下的。”
钱导全名钱柏心,现年五十三岁,是国内有名的实力派导演之一。
他听到江兴的话就点点头。这些导演对于演员的要求其实也就是那样,有灵气的当然偏爱,而肯认真的,不说多喜欢,至少不会讨厌。现在钱柏心对江兴的态度正是如此,一开口还先说笑:“我听说你想饰演万元均这个角色?你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这个角色并不是那种很讨人喜欢的反派。”
江兴笑了一下:“但我觉得这个角色有点——奇妙。”
钱柏心靠在椅背上,观察着这个新晋蹿红的明星,他问:“怎么说?”
“是这样子的,在看剧本的时候,我注意到万元均这个角色的人设:万元均是北人,却被一对南人夫妻拣起,这对南人夫妻是富商,多年来膝下空虚,在回家的半路上见到这个孩子十分的年幼又孤苦无依,于是动了恻隐之心,就将孩子带回家里抚养长大……后来南人夫妻在一次外出时被北人杀害了,已长成倜傥不群的风流小少爷万元均顿失怙恃,自此对北人嫉恶如仇,拿着养父母留下的大笔财货到处资助抗击北人的江湖势力。这是万元均开头时候的模样。”
“不错。”钱柏心说。
“但是到了归人客栈中,在那里的江湖人士发现消息频频失窃,开始怀疑有内鬼。而这个时候,带着未婚妻来到此处的万元均,终于在一次传递消息时没有瞒住自己最亲密的人——由他养父母给他定下的未婚妻,发现了他诡异的行踪。”
“他的未婚妻发现万元均诡异的行踪之后,立刻联想到了客栈内不知其人的内鬼,未婚妻厉声质问万元均,而万元均跪下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最后万元均骗过了他的未婚妻,然后他选择了……扼死自己的未婚妻。”
“嗯。”钱柏心再次点头。
“我比较疑惑的正是这一点。”江兴说,“我所看见的部分全是万元均和南人相处的场面,他有两面,一面是他对江湖中人挥金如土义薄云天,一面是他极端卑鄙无耻的一面:他四处舍财的时候正能理所当然地询问那些江湖义士的计划,等他得知了那些计划的详细,一个个阴谋和陷阱就专门等在了那边——他杀死了这些义士,这些义士笃信他;他杀死了自己的未婚妻,他的未婚妻敬爱他;他……”
江兴沉吟一下,“虽然我看的那个剧本没有写,但万元均的养父母……是不是也是他送上死路的?”
钱柏心赞赏地看了江兴一眼。
但接话的并不是他,而是坐在旁边的王编剧,王编剧点头说:“没错,万元均的家破人亡正是他自己一手操作的。”
“在我看见的剧情里,北人对万元均其实没有什么直接有效的控制?”江兴询问。
“对。”
“那万元均为什么会——放弃父母、妻子,所有的一切,去帮助北人呢?”江兴问,“另外,他结局是被人识破,在逃向北人阵营的时候,被马蹄践踏而死。那些北人显然一点也不在乎他。”
“万元均的可恨可悲正在于此。”王编剧说,“万元均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个机器。万元均的所有信念,都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北人强制性地输入为‘为了我族的光耀大业,一切皆可舍弃’这样一类的东西,所以他在被北人召唤的时候,就亲手将自己平静的生活葬送掉了。”
“哦……那万元均在亲手毁掉可以让自己幸福的人和事的时候,他会不会有所感觉呢?如果有,是什么样的感觉?”江兴琢磨了一会,又问。
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不是很好回答。
王编剧斟酌着说:“嗯,关于这一点,我们编剧也在讨论决定,现在还并没有最终结果。”
江兴听到这里,也就不再问下去了,只对钱柏心开玩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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