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定在一个月之后,因着夏瑾与何铮入学时日尚浅,此次与他二人干系倒是不大,只对整个松香院而言却是头等大事,并非仅因当日要精选院中子弟升入竹院,更因届时会有贵人出席。
入学第一日夏瑜引见的朱先生便是院首,然先生只在学堂压镇惯不理日常琐事,院中诸事多有劳烦陈先生。陈先生出身寒门不喜见那些个富贵子弟好吃懒做不理俗事,今次竟抽调了一批无需在大比之中露脸的学生料理杂物,小厮书童概不许瞎掺和。
夏瑾与何铮自然逃不过的,七岁的年纪当不得大任,帮忙抄写请帖正合适,两人在书法课上成绩不俗,尤以何铮为最,此次更有赵先生亲荐等闲推脱不得,夏瑾没法只得加紧练字以期不要给学院丢脸,如此一来问题也就凸显了。
他跟何铮闹掰了。
确切地说是何铮在单方面闹矛盾搞分裂,追根溯源还是因为长相问题。
“不过是说了一句丑,你竟似女子一般计较,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何铮连着几天都避着夏瑾走,好不容易逮着人了夏瑾哪里肯放过,一挥手让朗顺将何铮的书童架走之后便抓着人不放,无论如何都得在今天把事情说清楚。
“你以貌取人,当着众人羞辱于我便不怕被人笑话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哪有你这般不讲道理的人!”
夏瑾觉得有必要把何铮的衣服扒了丢到校舍里头去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羞辱,尼玛只是说一句长得丑就生气,这辈子还不知道能气死多少回。
“你觉得你长得很好看?”
何铮保持沉默。
“我不过是将事实说与你听,难道当着你这张脸说你长得闭月羞花玉树临风就是好的?”
何铮再沉默,好一会儿后才很认真地纠正:
“玉树临风可不是用来形容长相的。”
夏瑾:……
正常人应该纠正的是闭月羞花吧兄弟。
上辈子夏瑾与何铮是情敌关系,自来谈不上什么交情,这辈子何铮与他相处不过月余也谈不上什么感情深厚,当初说他长得丑一半是因为打趣一半也是因为上辈子的恩怨,可无论如何何铮这般反应也有些小题大做了。
“你的相貌便是如此,我不说道自然也有旁人多嘴,你若次次都这般计较如何能活得自在?”
这件事仔细算来夏瑾也有错,无论如何道歉服软总不委屈的。
“未顾及你的脸面乱说这些是我的不是,我便向你赔罪又何妨,只你莫要再揪着这事儿不放,你我各退一步就此讲和可好?”
何铮扬着那张遍布伤痕的脸,很是高傲地睨了一眼夏瑾,估摸着自己能下来台之后便开口道:
“你得保证以后再不说我丑。”
“娘们儿唧唧的,男人怎的这般顾惜脸面,你若是有骠骑将军那般英武雄壮的身姿还有谁会嫌弃你的长相?”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道男人就可以不要脸了?”
事实上夏瑾还真觉得男人可以不要脸,他上上辈子的时候虽说没什么大出息总宅在宿舍里没有正事儿不出门,可一张脸却是长得十分对得起观众的,读的也是正经名牌儿大学,可女朋友却跟着一个学识长相都不如他的人好了,理由便是——
人家有八块儿腹肌,你有吗?
自此以后夏瑾就确信,男人可以不要脸,但不能不要肌肉。
当然这些话跟何铮说了也没用,缺什么想什么,何铮因着面部烧伤的关系对脸面问题极为看重也无可厚非,夏瑾只得顺着他的意思来。
“我保证以后有外人在时不以美丑打趣你,这般,你可愿意与我一道抄写请帖了?”
大比不仅会有院内的先生参与,勋贵人家中也会挑选一些颇具才名的前来观看,因此帖子自然是少不了的。让学生抄写请帖一是表明心意,二是若请帖出差错也好圆过去,到时候即便有问题也可以推到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没弄好上来。
何铮看了看夏瑾,负手在后很是吊了一阵胃口才装作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瞧得夏瑾直摇头——这货真心是个交际废,一张脸上就差写上“我很好蒙”四个字了。
两人虽说起初闹了一点小矛盾,到底最终也重归于好,大比一月之后举行,帖子这几日就该写了,两人一合计便定下每日下学后留在校舍里头多练会儿字再走。原本何铮的字写得最好应当由他主笔,可赵先生死活不让,非得让夏瑾主笔而何铮在一旁指导协助。
“连着竹风院与柏青院的各位先生,请帖当抄写八十九份,皆是松皮青纸,二十张镶金丝青黛绸的,六十九张镶银丝青黛绸的,松皮纸倒是不缺,这几日便开写罢,赵先生的意思是我主书你主画,可定好画什么了?”
松皮青纸颜色泛青隐约有松香,以之作画当以简洁为上,太过繁琐精致倒嫌累赘了。
“倒是想过在右下角画一丛竹来着,松竹相应意境相符,大比也正是让松香院里头的人升入竹风院,你瞧着可好?”
“想法倒是不错,可有松有竹独独缺了柏树,柏青院那些先生收着了怕是心有不喜。”
东西画得多了不仅任务量大且容易出错,画得少了又怕平白得罪了人,左右思量下来却是觉着将松竹柏全扔了画一卷书一盏茶一缕青烟了事。
“你瞧瞧,可能在茶盏下添三种树的叶子?”
“我试着画,你一会儿帮忙看看便是,先去写罢,莫要管我这边。”
何铮画画时不喜欢让夏瑾在一旁看,夏瑾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凑上去招人嫌,拿了一沓纸便挪到一旁的案几上去与何铮远远隔开。下学后校舍里头只剩夏瑾与何铮两人,凌云斋建在山上,终日有绿树掩映,即便是盛夏也不觉闷热,人少地方大而且通风凉爽,办公环境还是比较令人满意的。
夏瑾挪过去后何铮便开始提笔在松皮纸一角作画,他所擅长的不多,仅书画两样,却是托着性子静下笔稳当不易出错,是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用寻常纸张练习直接上松皮纸。
松皮纸虽说纸张成色好,浸墨效果却是不如寻常纸张的,不在这上头练习根本没个准头,他自己画废了几张之后倒是摸出些门道,正要提笔正式作画时不经意间瞅了瞅夏瑾。
夏瑾执笔染墨,在寻常宣纸上写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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