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而潮湿的暗室里,滴答地一声水声在寂静的室内被放大了无数倍,他平静无痕的心被这一声激起一个小小的波澜。伸展了一下久未舒展的双手,在他感受到那些血脉流通之后的酥麻的同时,他也不禁在想,自己在这里停留,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远离纷扰而离开,却又被卷进这里的喧嚣,他的选择,到底有没有意义?
他看着监牢小窗里流泻进来的光线,静静地出神。他在等一个解释,等一个答案。
铁链声突然打破了这座监牢的寂静,他没有转身,心里却明白,他要等的答案来了。
许多厚重的脚步声伴着一个轻盈一些的,由远及近渐渐更加靠近了这里,终是在他的牢门前停住了。他仍旧背对着牢门不动,身形稳重,但心却已经有一些慌乱了。似乎不想打搅到他,来人只叫看守者开了锁便肃清了所有的闲杂人等,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两人站在同一个空间,却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期待着另一方先开口。他其实想问出那个答案,却害怕答案会很难堪。
终究是来人先打破了这长久的寂静,看着他瘦削了一些的背影问他,“你可还好?”
他的背影一滞,有多久,没有听过她的声音了?半个月,抑或一个月,两个月,他在这监牢的不见天日,已经不知道日子的流逝,乍然一听她的声音,还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很好。”他开口,不带一点温度。
以前的她一直心直口快,说话从不拖拉,今天她却变了。第一句话开口之后,听到了他的回答却久久没有去接下文。
他看着那些在光线之中飞舞的尘屑,神思不由得就想到了他们之前的过往,可是……他冷冷一笑,再美好的过去也已经成为了旧事,所有回不去的都是曾经。他还有什么奢望,去听一个本就不可能有的答案?
“公主不日便要与丞相之子成亲,事务繁忙,怎么还有闲心过来这里?”
从未听过他如此冷漠的声音,她抬起一直埋着的头,露出一双清澈得都能反射出人影的眼睛,似哀求似无奈,“顾朝,你不要恨我,我知道是我违背了你我之间的承诺,可是……我看你现在在这里不是很开心,但只要我的婚事一过,你就可以离开了。”
她说完,转身欲走,手却被人抓住,紧紧地不愿意松开。她忍着泪,不敢回头看他,她怕她回头看一眼,所有她的坚持和隐忍都会在一瞬间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你变了,难道你都忘记了吗?忘记了你我之间的约定,忘记了你我之前的那些美好憧憬了吗?你还说过你要和我一起远走游历世间,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可是你现在呢?将我困在这里,要去嫁给别的男人?”他激动地问出一直想问她的话,许久未眠的眼睛里染满了红红的血丝。
她的手仍被他抓着,是那么熟悉的感觉,但现在,她却再也无法回握住他的,就连现在让他抓着,都好像一种偷来的奢侈。可是过去再美好,也敌不过面前惨烈的现实。她背对着他,尽可能平静地回答他,
“对不起。我还是忍受不了那种平凡的生活,以后,你就忘了我吧。”她要走,他却仍抓住她坚持不让她离开,“嫁给姜国丞相的儿子,真的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九儿,以前的你纵使是公主,是金枝玉叶,可是你也没有那么贪恋那些世俗的富贵啊?为什么现在的你这么虚荣呢?”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声音都有些颤抖,“是不是,是不是你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他抓住自己的手从自己的手上用力地扯下去,松开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好像空了。
“我原也真的以为自己不是世俗之人,其实我也免不了俗。这人世间谁又不想有权有势有财呢?再怎么刻骨铭心的爱,也敌不过世俗的残酷。顾先生,望自珍重。”她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华丽的裙摆飞扬,晃花了他的眼睛。手颓然地垂下,背靠着墙面无力地滑下,
富贵、权力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无法相信,天真烂漫如她,也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这一切,都不可能是真的!
他将头埋起,任小窗里透进来的阳光变成月光,他相信,她还回再来,会再来跟他解释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她的话都是有苦衷才对他说的!
耳边重新响起许多的脚步声,他惊喜地抬起头,果然看到门边站了许多宫人,只是怎么望,都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九儿呢?她怎么没来?九儿为什么没来?”
“顾先生,您就别想公主了,这会子公主已经安寝了。”一名老宫人走了进来,笑眯眯地不怀好意,“顾先生这双眼睛可真是干净啊,难怪公主要您这双眼睛做新婚之礼了。”那名宫人盯着他的眼睛惋惜地叹了一声,而他惊惶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道,
“你说什么?!她要我的眼睛?怎么可能呢,她不会这么做的!”
“顾先生,奴家怎么敢瞒您啊!那富可敌国的丞相之子近日生了一场病,这入药的引子啊,正巧就要的一双干净的眼睛!公主特地吩咐奴家来的,想当初咱们也有些交情,这事奴家怎么可能瞒您呢!”老宫人眼底含笑,招手让身后的宫人进来,
“动手吧,丞相的公子爷可等不起了。”
“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
——啊!
钻心彻骨的疼痛,简直要渗透五脏六腑,眼睛好像被无数根银针穿透,每一根都刺进他的心底。浓烈的暗,像一团黑云紧紧地将他包裹住,压抑着他的呼吸,让他无法透过气!
猛然睁眼,刺眼的阳光灼痛他的眼睛。
这是?
纷纷扰扰的记忆又重新回到他的脑海里,地图、青卒、急速的下落!
“青卒?!”他看了看四周,发现是平坦的地面,不是幽深的密林。看来他们运气还不错,掉落的地方已经过了密林线了,这里视野还不错,找到青卒应该不难。
果然,他的视线扫过一块大岩石之时,就看到了跌在石后的跟一滩烂泥一样的青卒。
他踩在沙石走过去,风沙很容易迷人的眼睛。走近石后,他想他一介普通人都没有什么事,不过背酸了一点而已,他青卒应该也没什么事情。
“青卒,没大碍吧?”他蹲身翻过不知何时化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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