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地,有十几平方公里吧。古时候,这里是水,里面还有鱼。到了挨解放的年代,湖面积缩小了,只有十几亩那么大了。湖水很浅,深的地方也就二米左右,浅的地方只的一尺。就是这样,湖中间还有裸露的陆地,上面长着青草。湖四周方圆十几里的地方,虽说干了,但还生长着一种很特殊的草,叫做茴草,那草有二尺多高,秋天是黄的,夏天是绿的,秋天是红的,秸杆很硬实,可以用来盖草房。也正是这个原因,多年来,雉北的人们都是到这里割茴草盖房。额要到卧龙山镇去,就必须穿过卧龙湖,必须从这茴草地里走上好几里路。由于这茴草地宽阔,人走在里面,就象一个芝?粒儿,因此,这里并不安全,常有打家劫舍的在这里活动,加之这战乱年代,土匪便将这里当作他们的天堂。
心里这么想着,额就来到了卧龙湖,走进了那茴草滩。那茴草滩里有一条羊肠小路,两边生长着茂密的茴草,人走在里面,有种阴森森的感觉,额的好心情也开始变淡,心里由于害怕,变得紧张起来。正在这时候,却听到“卟卟楞楞”一阵声响,吓得额差点叫出声来。但仔细一看,却又放下了心,原来是一群野鸟,听到了额的脚步声,被额吓飞了。额为了给自己壮胆,就大声自己与自己说话。“嘿嘿,这鸟儿哟,你们吓额,知道额是谁吗?你们飞什么呀?还是怕额吧?这可叫做狗咬狼,两下里怕。”话落音,额又觉得额的比喻很愚蠢,额把额自己比成狗了。于是额又改口大声说:“不对,不对,是狼咬狗,两下里怕。”但一想,这一改更愚蠢,狼还不如狗哩。叽。
额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走着,壮着胆儿探着茴草路,却见迎面来了四条汉子,为首的是个大长脸,象驴一样,比额长得还难看。后面跟着的是一个短粗,一个细长,一个白净。四个人都不超过三十岁,那样子,既看不出是生意买卖人,也不象庄稼汉,当兵的也不象。
“兄弟,哪山上逢集?”驴脸问我。
额这才看出来了,他们是马子,就是土匪,因为他们说黑话。额不敢说额是参加革命的,不然的话,他们肯定将额做了。额回答说:“大哥,额走个亲戚。”
“走亲戚?哪庄的?”
“兄弟额是蛤蟆湾的。”反正蛤蟆湾是个穷庄,也跟谁都没有过节。
“噢,蛤蟆湾的,离王八湾不远吧。”
他仗着人多,占俺便宜骂额,若是换个地方,额也铙不了他。可现在是冤家路窄呀,胳膊拧不过大腿呀,光棍不吃眼前亏呀。
额说:“大哥,兄弟遭了灾了,家里失了火,烧个**蛋精光,都断粮断炊了,额这是找亲戚借粮去呢,大哥就别逗兄弟了。”
“噢,是这样。那我看看你都带的什么,有没有带家伙,不然我信了你的话,你一转身嘣一枪,叫我们哥几个全都**朝上,你就可以到八路那儿领赏去了。”
额说:“噫兮,额一个放羊娃,哪有那家伙,你们翻就是了。”
细长和短粗走过来,打开额的包袱,就闻到了油饼和鸡蛋的香味。
“他妈的,吃荆条吐箩筐,肚里会编。大哥,你看,吃油饼和鸡蛋,这难道是蛤蟆湾的穷光蛋?”
驴脸一下子变了脸,凶相一上来,比驴还要难看:“**的,不说老实话,绑起来,割他的蛋,看他可说老实话。”
说着,几个熊**孩子就上来拧额的胳膊。
额吓坏了,说:“额真的木有说瞎话,额真是蛤蟆湾的呀?”
驴脸见额较真地争辩,喝令他的手下停了下来,问额:“你说你是蛤蟆湾的,我说一个人你认识不认识?”
“好,你说吧,别说是蛤蟆湾,就是孙大庄,前王庄,后李庄,只要是额那一片的,若是说错了,你们要割额的蛋也不晚。”
“哼哼、、、”驴脸冷笑了一下,说:“那好,我只问你一个人,那个给侯老八写讲话的汪有志你认识不认识?”
额靠,真是冤家路窄哟。额笑了,这是什么话呀?看来额还是真有点名气的,只是这个驴脸是有眼不识泰山,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汪大爷都不认识,真是可笑至极。
“你说是他吗?你们认识他吗?你们根本就不认认识他,提这样的问题有何用呢?”
驴脸与几个手下相视一下,笑了,又转身问我:“咳咳,你小子口气变大了,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汪有志?我还是他的朋友呢?”
这时候,他们边吃着额的油饼和鸡蛋,边在额身上找乐。额很心疼额的鸡蛋和油饼,可额木有办法,额打不过他们。更让额气恼的,他不认识额,却还敢冒充是额的朋友。
“哼,你说汪有志是你的朋友,你知道汪有志长得什么样?有什么特点吗?”
驴脸咬了一口鸡蛋,狠狠地嚼着,猛地咽下,却噎着了,翻了一下白眼,说:“我是在问你,**的还考起我来了,说你认识汪有志不?”
“额就是汪有志的哥。”额提高声门,扯了个慌说。
“你是汪有志的哥?”
“当然是。”
“我问你,他给侯老八写的讲话都是么?说给我听听,说对了我就放了你。”
额说:“那还不容易,孙先生不死,还有他妈的精神!”
哈哈哈哈,四个土匪都笑了。
“这么说你真是汪有志的哥,那好,我就放了你。”驴头说。
“那额就谢谢你。”说罢,额就要走。
可驴头却将两只大臂一伸,呈现一个大字:“咳,兄弟,别慌走呀,好不容易认识了你,咱可得交个朋友啊?”
“交朋友?怎么交?额还没有出道,不知道怎咋个交法?”额急着想赶路,驴脸却缠着额不放,额急得不得了,却又没有办法。
“听说你兄弟跟小白娇儿娥有一腿,不用说你都听过她的泗州戏了,也会唱了?给我们弟兄们弄两段,咋样?”
没想到,额几年前跟小白娥的事,这位驴脸也知道,这让额很丢面子。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额靠,唱就唱,反正老子是娘子腔,叽。
“大哥,唱是可以的,不知弟兄们要听那一出?”
“哪一出?你锅底下扒红芋,拣熟的搂,唱得让哥我高兴了,就让你走。”
看他们如此不讲理,平白无故地就在这儿拿老子取乐,这让额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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