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见过尚在腹中的胎儿?蜷着身子,缩成一团,无表情,看不清眉眼,偶尔的蠕动让你产生这样的疑问:这东西竟能长成人?如我们一般的人?而不是个未知的生物?
伊好看着卧倒在地上的人,双手捂住胸口,一条腿微曲,另一条腿抵住腹部,与手的距离很近。抽搐的疼痛使得他挣扎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被踢开的门。伊好终于看见了他的脸,创口贴已经掉了一半耷拉着,脸上的灰和着红色的血,灰黑色的东西沾满了他的脸,尤其的狼狈不堪。
伊好有一瞬的晃神,灵魂像是剥离了现在的身体,飘向那个看见了她却闭着眼睛安然躺着的人。终于,在快要看得更清楚的时候又被撞了回来,她定了定神,才确定那个人是顾延廷。发白的牛仔裤,三条杠的黑色板鞋,白色t恤前的“yeah”,还有那精心雕刻出来的轮廓。而顾延廷终于在看清了伊好的那一刻,被阿柘的闷头一棍打晕了。
“不是让你把门闩上吗?”阿柘瞪着亮子,扬了扬手里的棍子示意他快点把这个多管闲事的人给送出去。
“出去出去!”亮子上前,推得伊好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退回到原来的位置。见她不再动,吓得不轻的样子,他鄙视地看了一眼,顺手带上门。
渐渐合上的门还剩一条缝,伊好举起书包,猛地冲上去。“砰!砰!”突然的迎面重击,亮子被打得措手不及,跌倒在地,“他娘的!”一声咒骂,还没站起来,一个书包又重新砸向他,他举起右手挡开书包,胳膊一阵酸痛。待再睁开眼睛,门外的姑娘早已窜到顾延廷身边,将他护在了身后。
“呵!这不是上次的那小妞吗?”阿柘嘲弄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想起石头的话,他转向靠在石柱上一直沉默的石头,“石头,不是说认识吗?去,打个招呼?”
石头无所谓地抬抬眼,无处可放的视线终于放在了她的身上。他皱了皱眉,似乎嫌麻烦,但又很听阿柘的话,便信步走了过去。见他靠近,伊好往后退了几步,但顾延廷就在她身后,她退无可退,只能干望着他。
他蹲了下来,右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逼得她与自己平视,一抹浅笑散在嘴角:“莫伊好,还记得我吗?”
伊好点点头,轻轻地挣脱他的手。“那你说,我是谁?”石头并没有为这个抗拒的动作而生气,眼睛盯着她胸前的校徽,沉声问道。没有了刚才的戏谑,他抬头看了一眼,极度认真地等着她回答。
“石头,阿柘,亮子,上次是你们三个毁了顾延廷的车。”
“记性真不错!”石头猛地站起来,“哈哈。。。阿柘,我是石头,亮子,我是石头!她说我是石头!”一阵苦笑之后他转身走开,操起地上的小石子,快速回身,使劲掷向伊好。
小石子不偏不倚,正中伊好的眉心,它掉在地上的时候,一股暖流顺着她的鼻梁留了下来,还未到达鼻尖处已经分为了两股,沿着鼻翼留了下来,一滴,两滴,吸进了黄土,成了暗黑色。
在小的时候,我们的眼睛都不够大,能装的只有那么一点点,心里的也只有那么一点点,也许这就是人们说的赤子之心,纯粹只因经历的少。如果再大一点,我们就能看到更多,心能体会到的也会更多。少或者多,自然有得有失。回忆这一幕的时候,伊好希望能看得多一点,因为她明白了,那一刻的不认识有多伤人。
还有石头离开时的表情,痛恨而又疼惜,我们都做错过事,但有的就是停不下来,我错了,但我不能认。那是一种不甘心,谁也不愿意承认的阴暗:我不想,但我终究是做了。
“喂!石头!你怎么打女人!”刚还很生气的亮子,看见伊好脸上的触目惊心的大片血迹,有点尴尬地责怪石头。
“我就是块石头,哪分得清什么男人女人!”石头丢下这句话,不管俩人的反应,径直走了出去。
“阿柘,他这是怎么了?平时不生气的人一生起气来还真是可怕。”
“他小子最近都有点不正常,今晚咱兄弟俩把他灌醉,什么事不都一清二楚了。”
“是个好主意。”
俩人再次把眼光看向旁边的俩个人,一个昏迷,一个顶着满脸的血污正看着他们,她眼里的恐怖看得俩人都有点于心不忍。阿柘也有个妹妹,跟她差不多大,如果她被人打成这样。。。
不会的!他怎么会让他妹妹被人欺负?一股烦躁,阿柘不愿再纠缠,指着顾延廷对伊好说:“你跟他说,叫他别再找我妹妹,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为了起到更好的恐吓作用,他狠狠地说,“连你一起打!”
直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伊好盯着敞开的门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们真的走了,她才瘫软地往地上一坐。警戒状态一解除,疲惫便席卷而来,还有眉心处的痛感,很快包抄了整个大脑。
“延廷。。。延廷。。。”她先是轻轻地喊,轻轻地摇,可他没有任何反应。突然的恐惧,她害怕地加大动作,拼命地摇晃,直到对方皱起了眉头。
伊好踢开大门,神一般地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顾延廷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句:莫家的女人果然都彪悍!他其实不怎么介意美女救英雄这回事的,一向很看重男女平等,所以在他这么需要被救的时刻,有个女人出现他怎么会觉得多余呢?可惜的是,他没看够,就被一棍子打晕了。
被摇醒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念头是看看这个女超人到底是以如何潇洒的姿态救了他这个帅美男的。又可惜的是,他看到的是泪水和着凝固的血污布满整张小脸的哭得花容失色的莫伊好。
哭,也许真的是女人的本能,但哭对女人来说,绝对是件需要选择天时地利人和的事情。伊好还没长成个女人,她不懂得如何通过后天训练来控制好这个本能,以到达令她满意的结果。如果在看见顾延廷被打的时候,她就能在石头面前梨花带泪,哽咽害怕地吐不出一个字,石头怎么会忍心朝她扔石了呢?
此时的伊好当然不懂,所以她努力憋着,憋着不哭,憋着忘记疼痛,假装镇定不害怕。她像个战士,不论战况如何,只要是在战场上,她就绝不示弱。但一旦结束,回到自己的战壕,脱下战衣,她就是个小女人:怕疼,怕死,怕血!然后毫无掩饰地哭泣。
“怎么搞的!”顾延廷气得坐了起来,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眉心处的伤口已经有些血肉模糊了。伊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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