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被自己握在手里的那只手正在渐渐变冷,绯戚也抑制不住地涌出了眼泪,但马上就抬起另一只手,把眼泪抹了下去。
“她已经走了。”棘霜走到绯戚身旁,将流砂的手从他的手里拿了出来,放回到流砂自己的胸口,与她的另一只手交握在一起,然后抬头向海琅说道,“送她一程吧,海琅祭司。”
“等……等一下……”海琅也已泣不成声,尽力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站起身,将左手覆在流砂的额头,低声念诵起安魂的祭文。
在海琅念颂祭文的时候,房间里的其他三个人全都站直了身体,在心中为流砂祈祷下一世的幸福。
绯戚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有用,也不知道一个人到底会不会有来世,而且比起将希望寄托于那个虚无缥缈的未来,他更想在这一世了结一切。
——他原本可以不让流砂遭受这种命运的!
绯戚握紧了双拳,牙齿也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
但绯戚心里也很清楚,人死不能复生,后悔是毫无意义的,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为流砂复仇。
念完安魂的祭文,海琅抬起头,一边擦掉又涌出来的眼泪,一边向棘霜说道:“好了,把她收殓起来,带回海弥拉就可以了……就是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返回海弥拉。”
棘霜没有说话,转身开门,叫来两名女族人,让她们把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棺木抬进来。
房间里的四个人全都没再说话。
直到流砂被放入棺木,抬往更适合保存尸体的地下室,绯戚转回头,向海琅和棘霜问道:“你们不返回氏族?”
海琅一惊,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求助地看向棘霜。
棘霜无奈地叹了口气,“都这时候了,告诉他真相吧!”
“可是……”海琅还有一点迟疑。
“总要给出一个留下的理由,不然的话,过两天别人都走了,就我们留了下来,难道不是一样惹人生疑吗?”棘霜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绯戚皱起眉头。刚才听海琅提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返回氏族,他就起了疑心,这会儿再一看到海琅的表情,立刻觉得她们肯定还隐瞒了什么。
“离开氏族的时候,族长曾经下令,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年之内,我们都不得返回海弥拉。”棘霜解释道,“现在想来,族长很可能是预测到了将要有危险的事发生,这才急匆匆地把海琅祭司送了出来。”
“我早该想到的,圣杯破掉的时候就该想到了!那是诸神给予我们的警告,可我却误解了它的意义,我……我真是失职!”海琅悲切地捂住了脸庞。
“是啊,我以后也会加倍信奉诸神,为她献上更多祭品。”棘霜自嘲地说道,“今天的水镜占卜恐怕也是一次警告,阿南大陆……可能要因为那些入侵者而血流成河了。”
听到海琅和棘霜谈论起骤然出现的敌人,却没有再提及如何为流砂复仇,绯戚不由咬住嘴唇,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这时候,英东忽然插言,“海琅祭司,棘霜将军,难道我们要一直在王之谷逗留下去吗?”
“暂时只能这样了。”棘霜无奈地点了点头,“如果族长的预测是正确的,那些敌人恐怕来自海上,我们海弥拉肯定首当其冲,比雷诺更早遭到了他们的袭击,我们就算回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倒是有可能被一网打尽,还不如留下来,执行族长的命令,保护好海琅祭司。只要有祭司,有女人,海弥拉就不会灭亡。”
“那……流砂的仇要怎么办?如果我们继续留在王之谷,甚至还要乞求王之谷的庇护,我们又怎么能要求他们交出流砂的仇人,为流砂报仇?”英东担忧地问道。
海琅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再次求助地看向棘霜。
棘霜也是一脸无奈,看了看满脸不安的英东,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绯戚,没有直接作答,转头向绯戚问道:“绯戚阁下,你觉得圣王会如何处置纱丽王妃?”
绯戚微微一怔,不明白棘霜为什么突然在他的名字后加了敬语,但还是实话实说地答道:“他不会把她交出来的,也不会让人杀掉她。”
“为什么?”英东不解地瞪大了眼睛,“那女人做了那么恶毒的事情,得罪了那么多氏族,圣王竟然还要维护她?”
“我不知道为什么。”绯戚漠然说道,“但根据我对圣王的了解,他没有当场杀掉她,那就意味着他根本不想杀她。除非她自己找死,再次惹怒圣王,不然的话,任何人都无法逼迫圣王杀掉她。”
“你也不行?”英东脱口问道。
“你以为我是谁?”绯戚嘲弄地反问,“你们都觉得他很在乎我,可实际上,我连他到底为什么要娶我都还搞不清楚。”
“抱歉……”英东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失礼。
“你没把握让圣王处死纱丽,为什么还答应流砂,要为她复仇?”棘霜挑眉问道,“总不会是说说而已吧?”
“圣王会不会处死纱丽与我们要不要给纱丽报仇,这两件事——有关系吗?”绯戚面色平静地反问。
“绯戚,你别做傻事!”棘霜一惊,“万一惹恼了圣王……”
“就算惹恼他,也不会牵连到海弥拉的。”绯戚漠然说道,“如果,海弥拉还存在的话。”
“绯戚——”
棘霜还想劝解,英东却插言问道:“等等,被那个纱丽凌虐的女人并不是只是流砂,其中还有还多人是其他氏族的,如果这些氏族一起向圣王施压,圣王难道会不……”
“不会,倒是更可能一气之下把这些氏族全部灭掉。”绯戚冷冷地打断,“而且,那些氏族也未必会向圣王施压,就算施压,也未必是想要纱丽的性命。”
“怎么会……”英东顿时一脸迷茫。
“绯戚说的没错,其他氏族对纱丽的死活并不关心,他们最多也就是用这件事从圣王那里换些好处,绝不会冒着惹怒圣王的风险将纱丽逼死。”棘霜主动解释,“毕竟,我们不仅要考虑那些受伤害的女人,更要考虑整个氏族的安危和利益。”
“说白了,就是弱者活该被牺牲。”绯戚终于按捺不住地将心里话讲了出来。
“绯戚!”棘霜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却也无法反驳什么。
但绯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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