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让自己成为一个有着温和假面的人,但尽管如此,他却不总是喜欢伪装,因为他伪装的,就恰好是他想成为而不能成为的人。但伪装久了,却是让他产生了点错位感,他需要到人群中寻找真实,只有在人群中,他才会发现,自己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无法在看到别人笑的时候跟着笑,也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哭,更不能明白所谓的感动叫做什么,他到底是明白了,不管装的多么像,他终是与那些人格格不入。
曾经有一个人带着开朗的笑容告诉他:“时千,你总是将自己伪装得太过严密,笑得一点也不真实,你要学会相信人,不然就太累了。”
那个人教会了他相信,然后却在他学会如何真正的笑之时给了他一刀。
生于错误,死于背叛,就是他最初的一生。
第二世,他是出生便被遗弃的婴儿,没有前一世的记忆,却依然没有摆脱黑暗。他一步一步爬上了魔修第一人的位置,成为了一个杀人如麻,冷酷嗜血的暴君。与前世相同的是,他仍然渴望着真实,他就那么将自己的信任交予了一个自己养大的孩子,然后落得个险些在诛魔阵中身死道消的下场。
而现在。时千想起那个同样有着假面,与他异常相似的身影,唇角微微上扬,他是不一样的。
第一世那个人,他暂时还没办法。但那个背叛他的女人,他可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喜欢蓝田吗?他倒想看看一个无法散播种子的种马哪里吸引人。
十五年后,魔尊将会捡到那个被抛弃的小襁褓,从此魔修便会多出一个圣女,时千心里默默盘算着,他到现在仍然清楚的记得他前世是在哪里捡到寒露的,如果他当时再慢一步,那小襁褓就会被一个乞丐拣去了。那么,这次便让现任魔尊慢上一步吧。
时千早在入了天灵宗后便从断玉口中得知了现任魔尊的信息,倒是比他以前更符合原著,至少现在的魔尊是叫寒离而不是时千了。
随着夜色更浓,夜市渐渐消了,鼎沸的人声也消隐在街角,偌大的街道上只剩下零零星星几个小贩在眉开眼笑的收拾着摊子,想必是收获不错。
时千回身朝住处走去,明日便是他与蓝田约定的日子了。
原著中蓝田早期很为他的家族自豪,但后来随着他进入天灵宗,随即成为天灵宗内门弟子,再成为清阳的亲传弟子,便再未提及过他的家族了,后面修炼那么久竟是从未回过家族一次。
这两日蓝田没出现,曾莹也不知跑哪儿去了,但时千却并不怀疑他们明日会不会出现。
“岂曰天无眼?天道有轮回!哈哈哈哈哈!!”
冷清而黑暗的空荡街道上,如此高亢的声音却是显得格外诡异。
又是那个男人,他依旧疯疯癫癫,腰间的酒葫芦也缺了个口子,浑身脏乱得犹如好几年没有洗过,这认知让时千朝旁边靠了两步,他现在不想杀人。
但男人却不识时务,竟是在时千面前停住了,他用那双满含血丝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时千,眼里的神色却是复杂至极。
酸臭味、酒香味、还有奇怪的腐烂味一股脑的朝时千涌来,这让他在第一时间封住了嗅觉。
胡子太长,上面还有食物的残渣,花白的头发就结成了一团,衣服破成条状,看不出颜色,眼神奇怪,他只大概猜得出里面包括了愧疚、欣慰、歉意,还有掩藏得很深的恨,但是没有杀意。
压抑住心中开始翻腾的戾气,时千面色依旧温和,在男人打量着他的同时,他也迅速将男人分析了一遍。虽然男人身上没有了修者的气息,但时千还是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便是那个灵魂最后的执念,他几乎一瞬间肯定。
此时周围已经没有了行人,道路两旁人家门口的灯笼发出蔫蔫的光芒,不知是谁家养的狗迷迷糊糊发出一声呜咽,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僵局。
“你是?”时千表情疑惑。
“你……”恍然回神,男人刚才还能高声大笑的嗓子却是如同哑了般,过了许久才说出这么一个字。
“若是无事,我便先离开了。”冲男人礼节性的点头,时千转身便走,尽管这男人是这身体的生父,但他却对他并无好感,虽然若不是那一剑,那很可能回不来,但这却并不代表他要感激他。
“你还好吗?”
就在时千即将转过街角时,背后传来一声问候,声音不大也不小,就如一个父亲对自己摔倒的孩子那般,简单而关切的平常问候。
时千脚步顿了顿,平静的回道:“我很好。”
话音刚落,他便觉得自己灵魂中有什么东西彻底散去了,时千敛目,心中一片平静。其实由始至终,少年的执念都很简单,一是家族的仇,二是父亲的恨。
看了眼漆黑不见一丝星辰的天空,时千没有回头。
孤寂的街道中,男人一个人站了许久。
夜,那么长。
天色乍明,男人终于动了,端起破酒壶,咕噜噜喝了一大口,踉踉跄跄的边走边大笑着唱:“哈哈哈哈哈!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我笑世人看不穿……”
……
时千刚调息完毕,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师叔,下面有两个人说是要找您。”张全语气中满是敬意。
要说时千刚来时张全是看在断玉的面上对他多加照顾的话,经过蓝云两家的事之后,却是实实在在的对这位小师叔敬佩有加了,他之前可从来没有想过,仅凭居临楼的财产,能够在七天之内将两大世家几百年的产业尽收手下。而时千的实力也绝对不是他看到的筑基初期,他可没看漏,两大世家派来的探子最高修为甚至有金丹期,那不也是有去无回吗?
“嗯,告诉他们我马上下去。”
“是,师叔。”已经将时千完全神化了的张全自然不会反驳时千的任何意见,尽管那两个人看起来很嚣张。
“什么?我们自己上去找他!”听到张全的传话,曾莹顿时不舒服了,眉一横就要朝楼上走。
“怎么回事?”时千下来便看到蓝田和曾莹与张全在楼道口缠成一团,随口问道。
听到时千的声音,三个人连忙分了开来。张全脸顿时变得通红,虽然时千并未说什么,但他仍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做了这么多年的居临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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