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发。
忽然,火光尽皆如灭。
火犹在烧,却已如灭,因为,它们的那一点”微光”已没法令人注意。
有大光明,布于天地间。
…那是火。
在轰响过后,雪峰的顶端炸裂,粗大若能支穹天的火柱迸现,笔直的喷向夜空,直冲至数十丈的高空方渐衰其势,开始四散溅落。向周围滚滚涌出。任何接触到它们的东西,都立刻被烧作通红,随后,消失不见。
熔化的岩石,可以毁掉任何挡在它们去路上的东西。
如大海一样的火,熊熊的,燃烧着,扩张着,向周围张牙舞爪和咆哮着,肆无忌惮的征服着它们可以触及的一切。
(好家伙,这就是祖先们记载过的”火山”吗?当初竟能在这种地方安下家来,你们,还真是了不得的一群人啊…)
所知远较士兵为多,公孙伯硅虽然也被这惊人的场面”震撼”,却并不会”失措”,更不会”恐惧”。
如任何烈火都不能烧毁的巨大石像,公孙伯硅巍然矗立在最前方,死死盯着那接天火柱,一动不动。
(来,让我看一下,看一下,那预言的”结局”啊…)
足足喷发了约一刻的工夫,火柱方微现颓势,略略显细。
随即,惊变徒生!
“那,那是什么!?”
指着雪峰,惊叫声连绵不绝,混乱不堪,而应该将这场面弹压的李移子乐何当两人则完全忘却了自己的责任,嘴张得大大的,呆若木鸡。
暗红的火柱当中,出现了高贵而明亮的鲜红。那鲜红,更构成了一个形状,一个每个大夏子民也都绝对熟悉,和绝对崇拜的形状。
…那是龙。
龙形一现,人尽惊变!
雪峰南北,山林明暗,都有人长长吐气,看向那冲天而起,盘旋数周,复又静静沉下,没入那犹在喷吐不休的火山口的十丈赤龙。
(”山无陵,冬雷震,水中生火,地在天上,乃有龙现,获之者王,诛之者霸…”)
(龙,已经现了啊…)
双眼陡开,公孙伯硅肩头剧震,披风飘扬,锐气大张,再无半点一名六十二岁老者通常该有的衰衰之意。
…而,在他的身后,以一种无比复杂的表情对视了一眼,李乐两人同时探手入怀,握住了不知什么东西。
“我受够了!”
在黑暗中摸索了不知多久之后,云冲波的耐心终于耗尽,气哼哼的倚着旁边的山壁滑坐在地上,大发牢骚。
“要让我死,就来个痛快的,要让我活,就赶快让我出去,我玩够了,不想再玩了!”
自方才起,石壁上渐渐有光芒闪烁,却只是若萤火般,连一两步外也都不能照亮的微弱光明,更有一般古怪处:两人走到之处,始有亮光出现,而两人一旦走开,那微光又即自行消亡,倒似是冲着两人来的一样。
在他身后的孙雨弓,是在约一杯茶时光之前就已经走到垂头丧气,举步维艰,却还是比云冲波好些,嗤嗤鼻子,讥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这样就顶不住了吗?”
云冲波是早累到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只是翻翻白眼,心道:”这死丫头,一张嘴永远都不知道闭上么?将来谁家若娶了她,可有得头痛…”
孙雨弓见云冲波”拒不还手”,也觉没劲,叹了口气,心下恨恨的想道:”这家伙傻头傻脑,更兼闷声闷气,简直和史君子没什么两样,怎地偏偏和他走到了一处,真是好生无趣,若是曹公子那可多好…”忽地面色一变,猛地一拍自己大腿,”啊哟!”一声。叫了出来。
云冲波被她一声尖叫,吓了一跳,猛的站立起来,道:”怎么啦…”还未说完,见孙雨弓竟低下头,左手拉住自己胸口衣襟,用力扯开,露出由颈到胸的雪白也似一片来,顿时吓得面红耳赤,急急转身不迭,却浑忘了自己背后乃是坚硬石壁,一头撞将上去,碰得脑袋嗡嗡一片,眼前金星乱窜,只心里面犹还清楚:”这死丫头,想干什么…”
又听孙雨弓吁声道:”可找出来啦!”声音甚是高兴。
云冲波战战兢兢,转回身来,心中犹还拿定了一个”要是所视非礼,就立刻闭眼”的念头。待见着孙雨弓胸口已然掩好,方松了口气,却不知怎地,心中竟又隐隐有些失望。
他心中这许多交战地方,孙雨弓自然理会不到,只是喜滋滋的道:”找到啦,这回有救啦!”
云冲波好奇之心大起,想道:”什么东西哪?”见孙雨弓手中拈了两颗拇指大小的珠子,散着微微的淡蓝色光芒,将孙雨弓的下巴也映得蓝灰一片,不觉大为吃惊:”这两颗珠子可不便宜啊,怪道这死丫头这么大大咧咧的人也要贴身收藏…”却又觉着不对:便再贵重也好,在这种地方又能派着什么用场了?”
只见孙雨弓先行斜睨了云冲波一眼,脸色大为骄傲,似在炫耀什么心爱之物般,方小心翼翼的提起一颗,用右手大指与食指捏住,似要发力,却又犹豫了一下,神色间竟有些踌躇。
云冲波自遇孙雨弓到今,第一次见她神色如此认真,心下大是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这么认真…”却见她猛然一咬下唇,似是下定决心,右手猛一用力,波的一声,竟将那珠子捏的粉碎!
“我说,你把那东西捏碎,不会就是为了拿这些粉未来呛我吧?”
“这个,我怎么知道会是这样啊!”
再没有了方才的得意与自信,孙雨弓呆呆站立,脸蛋涨得通红,神色又是沮丧,又是失望。
(怎么会啊,连沧大叔都会拿我开心,真是的…)
离孙雨弓将那珠子捏碎已有了小半个时辰,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与孙雨弓先前”等着瞧吧,马上就会有救了…”的吹嘘全不一样,大失所望的云冲波,自然少不得要讥笑几句。一片灰暗当中,他却未留心看清孙雨弓的表情。
孙雨弓原是个折不得台面的娇惯性子,此刻又被困磨了这许多时间,更自觉被一个极为信任的人戏弄,心情更是恶劣,再听得云冲波说笑,怡如火上浇油,越想越怒,忽地重重一跺脚,气道:”我不要啦!”说着一扬手,将那余下的珠子重重摔出,跟着也不看云冲波,竟然掩面奔出,冲进了黑暗当中。
“喂,你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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