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泷造船的经历。花了足足一下午时间反复推敲斟酌,生怕自己遗漏些什么,务必要把问题想周全,以防患于未然。最后我得出的结论是,制造十二艘火龙椎,人手最少也要千人,除此之外,还要百名出色的铁匠技师。
这会儿到了黄昏,心中已经积攒了不少疑问和计划,一时竟没了进食的胃口。眼睛盯着铺在几上的“吴越战船全谱”,不禁思绪万千。
也许是上苍有意安排了这样一个慷慨心善的船匠黄泷,那卷牛皮纸里毫无保留地记述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工艺,当初的我都万万没想到,这卷图谱成了左慈计策的关键,成了周瑜心病的良药,而后来又成就了东吴水军实力的一个巅峰,也成就了赤壁之战的炎炎火光!
我耐心地等到了深更半夜,卷装好图谱,叫上自己亲信杨胜、王遵、黄顺等人,又点兵一千五百,调集百十来名铁匠、工匠,然后出营,东行五十余里,果然在密林深处看到一处隐蔽的营寨。营寨里面军帐,木料,工具,铁炉,铁毡,一应俱全,并无遗漏,我心中暗自佩服左慈行事果然细谨,没有分毫差池。
如此浩繁的工程我自是分身乏术,好在杨胜早有督船经验,而黄顺也深得其父黄泷真传亦能独当一面。为了节省时间,杨胜负责火龙椎船体部分,黄顺负责船舱内的复杂机关,而我负责火龙椎的火舌,我和杨、黄三人各有分工,平行作业。
过了一个多月,左慈连同十几名骑兵护送四辆马车来到营寨。我出寨迎接,左慈下马施礼,掩饰不住兴奋地说:“这四方之土,终于集齐了。其他三处倒还好取,唯有这敦煌塞外沙耗时太长。”
我回礼道:“十二艘船体雏形已成,正内装机关,十二条火舌均已炼成。先生送来四方之土正是时候。”
左慈连说:“好,好。”我遂请他进了营寨,左慈沿途视察了火龙椎制造进度,果然如我所言,不禁啧啧称赞。我又邀他入帐,分宾主而坐。
左慈满意地说:“甘都尉造船真有如神助,恐天下人都只能望其项背啊。”
我连忙说:“先生过奖了,甘某这点本领,还是早年跟他人学来的。而且也仅仅只是学了些皮毛,略知一二,真若论造船,我当推举。。。”
我刚要开口,左慈摆摆手,抢着说:“阁下是想说黄泷吧,其人造船之术虽炉火纯青,可惜他腿脚不便,又添口齿不清,此般老废之躯,难复重用。”
左慈真是又一次发挥了他多闻广识的长处,竟连一个乡野村夫的现状都了如指掌。
我正走神之时,左慈又问道:“以甘都尉之见,这十二艘火龙椎还需几日可成?贫道好早早谋划其他事宜。”
我赶忙从游思中回过神来,盘算了一阵,回答说:“最迟月底可成。”
左慈连连点头说:“如此甚好。”左慈沉默了一阵,语气中略带着一丝犹疑地说:“既然事已至此,老夫就不再多卖官司。。。”
我猜测左慈是正有心提前透漏出那个与我性命攸关的秘密,于是我急忙说:“先生是想说之前的那个秘密吧?在下愿洗耳恭听。”我又补充说:“先生可尽言,在下自有分寸。”
左慈徐徐说道:“正是这件事,本打算大战在即之时说与阁下听,但考虑到老夫可能要提前离开,恐怕那时再说已来不及。”
左慈抬头看着我说:“老夫之前所提到的秘密,乃是有人欲在赤壁之役中,企图趁乱谋害于你。”
我起身惊问道:“这个人是谁?”
左慈眯起眼睛说:“正如老夫前日之言,完全合盘托出他人的秘密有悖于老夫的操守,固只能以几句隐晦之语说与阁下,这算是疯言癫语,还是金玉良言,全请阁下自裁之。”
左慈辄起身振振有词地说:“一字缘?错错错,一字怨!都是因果报应循环。当年无心种祸根,祸根难萎余恨残。今朝再见仇复燃,心生杀机血债还。身前明枪容易躲,身后暗箭最难防。人比鬼狐更擅伪,撕下皮囊谁是谁。人能善恶刻意为,莫要疏忽把命赔。”
左慈转过来看着我说:“恕贫道就只能点到这里了。老夫告辞啦。”
我于是送左慈一行人出营寨,临走前,左慈再三嘱咐工期,我只点头答应,脑子里却在往复循环地揣摩着他刚才说的那些暗语。我可恨自己愚钝,竟没听出其中的机妙,本想将心中的疑惑说与杨胜等人,可转念又想这加害我的人没准儿就在我的左右,还是应该避免节外生枝才对,以免打草惊蛇。
接下来的日子里,连我都感到自己愈发的疑神疑鬼,觉得周围每个人看着我的眼神都十分的诡异。到底是谁要企图谋害我呢?
根据左慈的诗中我能猜测出的是这个人一定是与我有旧怨,从“今朝再见仇复燃”这句可以推出与我结仇的那个人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碰面,而再次遇到我后,又回忆起以前的仇恨,所以才“心生杀机血债还”。而从“身前明枪容易躲,身后暗箭最难防。”这句可以看出这个人一定还不是魏军,而是与我合力抗曹的人。这个人一定心机颇重,善于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以不让我发现。这点可以从“人比鬼狐更擅伪,撕下皮囊谁是谁。”看得出来。
如果所有这些因素集合起来,用来形容一个我能联想起来的人的话,那我觉得凌统具有最大的嫌疑,首先我杀了他的父亲,与他有杀父之仇,其次自从四年前凌统在庆功宴上刺杀我未成,孙权就有意将我俩分开,把我调到夏口,把凌统留在柴桑。这四年之间,除了零星的几次碰面,再无联系,凌统也渐渐恢复了理智甚至是向我表现出友好。而四年后,大战在即,我和凌统又一次不可避免地在赤壁相遇了,我想正是这段时间的接触,让他的仇恨死灰复燃。最后再如左慈所说,此人早已喜怒不形于色,根本察觉不出他对我的仇视。他会趁赤壁大战一片混乱和火光之中,伺机除掉我这个杀父仇人。这也迎合了左慈的那句“人能善恶刻意为,莫要疏忽把命赔。”我越琢磨,越觉得自己这次的推敲最有道理,于是我把这个最大的嫌疑目标锁定在了凌统身上。从此之后,我一直处处留心,时时提防着他。
第一艘火龙椎造好后,左慈率人扶着周瑜来到江边,当时文官武将纷纷旁观,连孙权也亲临现场。只见远处左慈将手点指江上像货船一样不起眼的火龙椎,在周瑜耳边叨咕了一阵。这本来软弱无力,意识不清的周公瑾好似灵魂又重新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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