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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天堂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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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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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自己的手。她看不见,但是她感觉到了。她不敢看身边的这个人,其实她很想看看他的样子。

    他,还像以前那么帅气吗?下巴上还是一圈香蕉胡子吗?

    她记起来了,记起了他的年龄,应该跟她同龄,是她一个村子的,她的小学同学,她的邻居。

    她记得以前在读初中的时候,他就留了一圈的小胡子。私下里,他问她留胡子好看吗。

    她说好看,像香蕉。那个时候她好想吃香蕉,但是那个时候家里没有那个买香蕉的钱,所以,她就把他的胡子叫做香蕉了,但她从来没有吃过他的香蕉哦。

    为此,她跟他差点笑破了肚皮。那是三十年以前的笑话了。想到这里,她差点笑出声来。

    都四十岁的人来了,怎么想起以前的小男人来还像个小姑娘,帅呀,酷呀?对了,他们那个时代还没有酷这个字呢,只有英语的cool,但那个时候只是翻译成凉快的,形容词,还没有现在的什么酷,什么醋。

    但是,要是有的话,她想在她看来他是最酷的,连乐坛的四大tw都没有办法比。四大tw在她看来只是四具硬邦邦的石膏像,形态逼真,个性鲜明,只可临摹。

    而他,对于她来讲就是竹篓里的鲜活的一条鱼,摸的着,看得见,闻起来腥腥的,吃起来香香的,鲜鲜的。

    你还记得那些死去的人们吗?

    一个声音,流弹般顿时把她击垮。她啊了一声,颓然倒地。

    黑夜,墨染的黑夜,深夜,子夜,佛晓前最黑暗的黑夜,一只手,看不见,摸不着,感觉得到的一只手,不,甚至是无数双手,章鱼一般的触手在伸向她,伴随着这一切的还有死亡,以及死亡一般的声音。

    还是这双手把她轻轻地扶起来。

    别怕,我们小时候经常这样说的,你忘记了吗?她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你吓着我了。我没有忘记。

    好。我们那个时候一直怀念那些死去的人,那些亲人,那些疼爱我们的人。他们生病了我们会伤心,他们死去了我们会痛哭,整晚整晚地哭,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你还记得吗。你说亲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亲人没有了,家也就没有了。

    她点点头。记的,我想起来了。

    夜色渐渐淡去了,就像是一张色彩浓厚的水彩慢慢地禁不起水的冲刷,慢慢地褪去了斑斓的色彩,露出了单调呆板的底色。

    她看见了水彩画的底色,那是大地的颜色,不,应该说是本色。那是一张灰白的布,无限延伸,蜿蜒曲折,伸向看不见的远方。

    你还记得天堂的钥匙吗?一个声音,穿越了浩渺的苍穹,像一把利剑直直地逼近了她,逼视着她的眼睛,逼视着她的喉咙,逼视着她血管的脉动。

    她顿时惊呆了,恐怖有的时候到了极点也会赋予人以勇敢和力量,她吸取天地之灵性,吸取日月之精华勇敢地喊出了大胆的震慑四方的一吼:你不是方圃!

    但是随即她却伸开双手紧紧地抱紧了自己的脑袋,她感觉到了更深的恐怖。

    是我,是我。只有我才知道天堂的钥匙,不是吗?

    不,你不是,不是,求求你,别吓我,方圃从来不会让我害怕,他只会保护我。

    她的声音凄美得让人心碎,好像一只精美的珐琅杯子顷刻间被摔碎,她的心痛,痛得好像上面插满了无数把刀子。

    我就是方圃——保护你的方圃。你起来,来,我扶你起来。

    她的身体被轻轻地一拉就起来了,就像炉子上的一张春卷皮被人拉了起来。你记起来了,看你眼泪都出来了。你知道我是谁了。我们小的时候一起哭,一起笑,我在前面跑,你在后面追。我说一定要找到那把天堂的钥匙,把死了的人们都放出来。我跑啊跑,你追呀追,别看你那个时候干干瘦瘦的像根小豆芽,但是你跑起来比兔子还快,你还记得吗?

    记的。她承认了。可是,我们永远也找不到那把开启天堂的钥匙。因为,人死不能够复活。生与死是我们人类存在的两种状态,生就是生,死就是死,谁也改变不了,即使你找到了那把天堂的钥匙,可是死的永远是死的,活的永远是活的。她的头脑清醒了很多。

    咚咚咚,好像是钟声。对,是教堂的钟声——不,应该说是天堂的钟声,那钟声就在他们的头上。

    你看见天堂的钥匙了吗?一个声音在慢慢地下沉,窒闷,浑厚,像发了霉的蛋糕。她本能地感觉到了恐怖,感觉到了恶心。她一下子闭上了眼睛。

    一个转身,身边的人影从栏杆上翻了下去。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面前是一张灰色的水彩,流动的云轻轻地从她的脚边划过。

    她的呼吸异常地清新,澄碧的天空触手可及。她张开嘴巴想大声呼喊。

    你看见天堂的钥匙了吗?同样的声音传来。

    她打了寒颤。她的脚下是坚实的水泥地,她站在高楼的顶端。她不敢往下看,她从小就有恐高症。

    她记得小的时候一只小鸡懵懂懵懂地跑上了南面小棚子低矮的墙头。娘在北屋里烧火,叫她赶紧爬上去把小鸡抓下来,别叫它翻到外面去,翻到外面去小鸡会迷路的。

    她,她是不敢的。

    快去,娘的催促声一声比一声严厉,在她听来,那已经不是娘的声音了,而是凶狠残忍的巫婆的声音,一声声抽到她的肉里去的鞭子一般的声音。

    她不得已竖上梯子,爬了上去。那是多么可怕的一种感受呀,她的双腿紧紧地夹紧那面矮墙,夹得墙都要受不了了,那可是一面底下被无数老鼠穿凿过的没有根的墙呀。

    可是一个声音却催赶着她,她不得不看了。

    硕大的人影,匍匐在黑洞的底部,别看是一百五十层的高楼,她看他看得异常清楚。

    那是他,是方圃。他整个的人躺在面,脸朝上看着她,面带微笑,淫邪的微笑,得意忘形的微笑,阴险狡诈的微笑,贪得无厌的微笑……

    他的眼睛睁着大大的,像一口经年的枯井,井底长满了杂乱的枯草。他的眼睛里涌动着一股暗红色的血液。

    那股血液从他的眼睛流出,不,精确一点应该是从他的脑袋中央喷出,如瀑布,如飞泉,如猎豹,如苍鹰。

    他的一条腿笔直地抵着楼面,一条腿蜷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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