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之位。幽煞门奉行优胜劣汰弱肉强食,今我被先生所擒,又负此重伤,怕是回不去了...真也时势使然...终将是要面对的。”
朱恩几人没有插话,见其摸索着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布袋,圆圆鼓鼓不知何物。东西在手,他的眼睛,竟忽而灵光闪动,神采奕奕起来。一阵窸窸窣窣声响,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墨黑圆润的九孔雅埙。一个老大三粗的男人,却随身带着个古朴雅埙乐器?在朱恩以为奇人的目光里,启得发自小心翼翼地双手交捧,把乌埙举到嘴边吹了起来。方才还是个铮铮铁骨的杀手,转眼间竟捧着乐器,吹奏起声乐来。那古朴醇厚、低沉悲壮的旋律,回梁绕耳漫心田,悠远流长弥人间,只看得众人大呼意外,只听得众人哀婉柔肠。如兰自听出空灵柔美,悄悄回头看了看身旁朱恩,朱恩也心有灵犀看过来,彼此相视依偎,温暖的感动。而方才还是杀气腾腾的思彩云,竟被勾起了凄凉身世境遇,两眼泪珠泛光,凄凄惨惨。一曲终了,幽深不绝,余味悠长。众人仍旧沉醉不语,仿佛一瞬间,已能理解他与花棋子之间,莫逆之交的情谊。而启得发那双汉子眼眸里,竟也是盈盈泪光。妙真心有恻隐,看着不忍,回头却发现朱恩与如兰相倚的情意,还有思彩云听埙触景伤怀的哀柔。莫名心里一动,脸却一红,自掏出帕巾予她拭泪,伸出手去抚拍彩云的后背,是安慰她,也是排解自己。
“此埙,是花棋子送我之物,唉...一段埙曲《碎梦无痕》,难道会变成谶语?”启得发仔细收好了雅埙说道,思绪从过往拉了回来,恢复了常态。
“果真人不可貌相也。”朱恩向启得发,深深作了一揖道,由衷钦佩感慨。
“哪里哪里...先生莫怪,方才让诸位见笑了,惭愧不已。”启得发见朱恩行礼,慌忙起身还礼道。
“若非至性之人,怎能吹奏出,如斯感人肺腑之乐?”朱恩肯定地说道,再作一揖:“自古诗乐不分家,说实话,在下现在,也已经不由的憧憬起二位知音的合奏了,想必那定是一场,难得的极乐盛宴。”
“先生谬赞,愧不敢当。”启得发还礼道:“先生实在宽宏大量,先前冒犯之处,是在下不自量力与正派为敌,实是罪不可赦,负了先生缪赞,负了知音期盼,至此衷心谢罪,望先生海涵,望姑娘原谅。”启得发说完要拜,却被朱恩一把拦住。
“论年纪,你是长辈;论音律,你是模范先贤。虽曾各为其主,然于今日,听君一曲,何为正邪乎?何为对错乎?想来与身份无关,存乎一心尔。”朱恩连声说道。
如兰几人,一旁听得暗自颌首斯然。却听得启得发激动不已,此话当真贴心体己。
“此等话语...此等话语,是在下生平第二次听闻...”启得发相见恨晚般,看着朱恩动容道:“第一次是在襄阳与花棋子初遇,足慰平生;第二次便是先生方才所言...”
“前辈与花棋子,想必如同高山流水遇知音一般的精彩了,不知这正邪不两立的二位,竟何以足慰平生呢?”朱恩笑了笑,心有向往地问道。
“先生有兴趣知道,我等凡夫俗子的故事?”启得发笑问。
“能吹奏出方才埙曲的人,都不是凡人。”朱恩由衷回答。
“惭愧惭愧,呵呵呵...”启得发眼神一亮笑语:“说来话长,不知诸位对‘金手指’一事,可知道多少?”
朱恩其实对江湖诸事,所知不多。而看了看如兰,如兰也表示不知、不甚明了状,遂回答他道:“除了传言‘金手指、鼓上蚤’,亦正亦邪外,一无所知。”
“所言不差,金手指鼓上蚤,精通高来高去,梁上君子之术。”启得发嘻嘻笑语:“初始本派虽见不得光,然也多劫富济贫之举,平素暗藏繁都流连市井之中,夜里行攀高走壁之能耐。说来你们或许不信,花棋子对于我之身份来历,从不过问,我也不说,彼此两人之间,但有五音六律足矣。没有江湖门户之见,也无是非对错纠葛,但有丝竹之绕耳,便两心肝胆相照矣。”
“善。”朱恩赞道:“实在是有伯牙与子期之谊也。”
“谢先生妙喻,我等二人,岂敢窥先贤项背,但能有似分毫,足慰平生,笑傲江湖矣,哈哈哈...”启得发笑着,眼神却忽而一暗,说道:“奈何...我作为金手指二当家时,还算是个自由自在的毛贼,能十天半月,与花棋子悄然一聚,听清音入耳,话高山流水情谊。不曾想大当家却突然投了幽煞门,做了玄武护法使,至此身不由己,再难得一聚。前些日子...我偷偷与朱雀护法使相求,允我半日私事,不曾想她竟答应了,我才得以潜入襄阳旧地,与花棋子相聚。此次江湖风波,我与他各为其主,刀剑江湖,怕日后不能再相见,我便悉数相告与他,竟蒙他不弃,曰平生知心者,屈指能几人?”
启得发忽然笑了笑,竟缄默不语。平生知心者,屈指能几人?话至此,众人皆是听得入迷,也不发问。过了一会,启得发才忧心忡忡接着地道:
“最后我与他共一曲《碎梦无痕》,二人皆是泪流满面,感伤时事.....分别后,我却发觉,比平日里多了几个注意我的乞丐,心里便生不详之兆。回到蓝凤堂,却被告知不能参与今日截击峨眉派之战,恐是事情败露矣,我纵一死何憾,却怕连累了知交好友。”
“若是被任九霄知道你私交丐帮舵主,你难逃通敌罪名。若是被名门正派知道花棋子与你私交,他也难逃挞戮之灾。”朱恩说道。
一旁如兰、思彩云和妙真闻言,竟都沉重不已。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切都是时势使然。但能救他一命,我却愿性命相抵。”启得发说道:“谢先生与几位姑娘,听我一番言语,将死之人无憾矣。”
“前辈这是要去会花棋子吗?”朱恩问道。
“是的,我实在放心不下,何况方才暗算我的若真是丐帮中人,只怕他现在已经被囚禁住了。”启得发说着站起身来要告辞。
“且慢,前辈既然已经被丐帮发觉,我等亦是如此,我只是奇怪,若真是丐帮中人,何以要背着我们暗下毒手?”朱恩说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却是思彩云赞同的话语:“丐帮一事,实在有点蹊跷,不得不防,幽煞门虽然在吉隆客栈受挫,但此地不宜久留。”
“没错,妙真可以先回峨眉派,就让我们陪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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