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尤姆斯堡外,最开始看到城墙后面升起滚滚浓烟的时候,亨利二世并没有在意。
攻城嘛,在打破了城门杀进去之后,总要展开巷战的,偶尔杀进一两户人家,杀死个把平民,点燃几间屋子,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
更何况,这里是文德人的城市。文德人都是异教徒——杀异教徒是有功绩的,不是罪过,所以杀人也就杀了,烧房子也就烧了,无非日后重建起来麻烦一些而已。
但很快,一股又一股的浓烟升了起来,皇帝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就算今的仗打得太猛了,自己麾下的骑士们有些收不住手,但这房子也烧得太勤了点——虽然北地人的海盗营盘里的房屋多半是大屋,而且相隔有一定距离,但要是火大了引起火灾那也不是闹着玩的。
尽管皇帝担心,但城里的战士们一点都没有让皇帝省心的意思——随着时间的流逝,城里的火不但没有,反而越来越大了。
又过了一会,仍旧呆在城外的皇帝、大主教和大贵族以及他们的卫兵们便看到,之前气势汹汹的杀进尤姆斯堡的战士们,又仓皇的一路逃了出来。
看到这样的景象,等在外面的一干贵族们大惊失色——之前的全军进攻,除了皇帝和他们的护卫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杀了进去,如果还被文德人击败了……
不过,很快,贵族们就又平静下来。
从城里撤出来的战士源源不断,足有几千人之多,看上去并不想是遭到埋伏被击败了,反倒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被逼撤了出来——再联系到城里那些越来越显眼的火光,大家就不难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拦住了撤出来的骑士一问,果然,大家冲进城里之后,杀死了很多文德人,攻进了很多的大木屋。
结果那些该死的文德人,一旦看到木屋也防不住,就开始放火。那些木屋里似乎早就准备了油脂,烧得很快——结果,大家打到港口的时候,就到处都开始着火了,于是大家只好撤了出来——就这,还是他们退得早,很多落在后面的人怕是都出不来了。
德国战士已经攻到了港口,也就是从南向北将整个尤姆斯堡打了个对穿——换句话,虽然现在并没有占领尤姆斯堡,但那也是因为火灾,而不是因为尤姆斯堡还有抵抗力量。
于是,在明了了事情的始末之后,尽管尤姆斯堡里还燃着熊熊大火,但城外的德国战士们还是爆发出了兴高采烈的胜利的欢呼声。
留下了哨兵监视尤姆斯堡里的动静,派遣了军医教士去治疗伤员,让骑士们各自整顿队伍回到大营休息,皇帝自己则回去和贵族们开始统计战功、损耗——对于士兵们来,他们只需要回去等着皇帝论功行赏就好了,但对于皇帝和大贵族们而言,奖励如何分配却是个大问题。
等到火光渐熄,余热渐消,已经是第二中午。
而皇帝的大帐里,亨利二世眉头紧皱,满面怒容。
这一仗虽然是德国人胜利了,但仔细算起来,还不如不打。
首先是最初发动这场战争的目的根本就没达到。
原本是打算围攻尤姆斯堡引来北地王国主力,击败北地王国主力,再彻底占领日德兰半岛。结果眼下尤姆斯堡都被烧成废墟了,北地王国主力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而对皇帝陛下而言,仅仅只是占领一个文德王国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第二点则是这一仗的付出和收入完全不成比例。
经过统计,皇帝麾下战死一千一百三十五人,轻重伤员三千多人,损耗的盔甲武器更是不计其数。作战期间消耗的粮秣物资以及接下来治疗伤员所需要消耗的药材就更不必了。
但因为文德人丧心病狂的纵火行为,德国人在尤姆斯堡里没有缴获到一袋面粉、一块乳酪。而那些原本应该很贵重的金银器皿也因为大火而变形、融化,乱七八糟的混合在一起,大大的失去了原有的价值。
相比之下,最有价值的战利品就是文德王国的土地了。
但对皇帝而言,最大的问题也就在这里!
文德王国的土地中,最大的一块理应分给“最先攻入尤姆斯堡内堡”的人。
因为尤姆斯堡实际上没有内堡,那么最大的一座大厅自然就被视为内堡——换句话,最大的奖赏应该分给那个最先攻入最大大厅的人。
但很不幸的是,这个人选,有三个。
萨克森的尤勒尔男爵、法兰哥尼亚的卡特骑士和下洛林的菲尔骑士。
根据他们的同僚、同乡的证言,在进攻尤姆斯堡的时候,许多爵士、骑士都各自带领队伍攻击各个大厅,而这三位则确实是同时攻击的整个尤姆斯堡里最大的那座大厅。
但是,到底是谁先攻进的大厅,大家的法就截然不同了——显而易见的,三支队伍的见证人,都力主是自己这边的人第一个攻进大厅的。
法兰哥尼亚的卡特骑士一贯有“疯子”的绰号,打起仗来完全不在乎自身安危的,冲在第一个完全合情合理。
但是尤勒尔男爵作为一个萨克森人,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安逸的躲在后面让弟上阵的懦夫——要是有谁敢他会落在别人后面,他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乃至全体萨克森骑士都是不能同意的。
可和这两位相比,下洛林的菲尔骑士也是个声名卓著的勇士,并且得到过一个很有名的修道院长“会做出一番伟大功业”的预言,自然也不可能比另外两个人更弱。
如果这三位势均力敌的竞争者都还健在,那么只要把他们三个人叫来问问,凭借他们高洁的秉性,事情就可以真相大白——因为以他们的品格来,是绝对不会为了一点赏赐而和皇帝及众位大主教撒谎的。
问题在于,这三位带队攻进大厅之后,文德人见势不好,便坚决果断的把最大的大厅也放火点了——而且,由于火势蔓延得太厉害,而这三位又冲得太深,他们三个和他们身边的那些战士一个也没能活着回来。而现在能为三人作证的则都是离得远的。
离得远就意味着可能没看清楚。因此那些证人虽然能证明那三位老爷确实是第一个带队攻击尤姆斯堡大厅的,却没人敢对上帝发誓自己亲眼看到到底是谁第一个攻进去的。
而对于那三位的亲友而言,眼下的争执已经不仅仅是对皇帝的赏赐的争执,更是在维护死者的名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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