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樱花宴那日起,夏子便频繁出入于贵族宴会中,偶有抚琴奏曲,其声悦耳动听之极,常有清音绕梁不去。短短十数日,藤原实赖家二女公子之名声更显。
数日前,京都兴起一传言,道这位女公子近日新作一曲,于一宴会中弹奏,顿时技惊四座,曲消音散良久之后,众人方才清醒。可惜自那以后,那位女公子便不再参加宴会,令许多欲闻此曲者好不懊恼。而那些试图拜访的公子们却又都被拒之门外,一时之间,那如仙之曲竟似成了绝响。
而巧合的是,那次宴会,源博雅并未前来。
夕阳将落时分。寝殿中,夏子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琴弦,颇有些无所事事。一旁的女房见状,便建议道:“姬君可要玩些游戏?”
“算了,不是双六,便是贝壳游戏,这些我早就腻烦了我姐姐叫妲己!”夏子斜倚着协息,身上只是简单套着若叶色的五衣,乌黑的长发垂在身后的衣物上,那长度已隐隐有越过衣料之势。“罢了,去取些唐土来的文集与我看看吧。”
“是。”
可还没等到侍女取来书册,便有仆从来报,道从四位下源博雅大人来访。
“总算是来了啊!”听到“源博雅”三字,夏子一个激灵地起了身,拍了拍脸颊,便立即道:“准备更衣迎客。”
府外,源博雅被侍从请入府内,又由侍女引至夏子寝殿南厢。坐于御帘外,观四周侍女仆从侍立,规矩严整,井然有序,便知此地主人是极为端正自爱的女子,这令源博雅心中对这这位尚未谋面的女公子添了一分好感。
见求见之人尚未到来,源博雅便趁闲暇观赏起院中景色。院内遍植奇花异草,排列虽不甚规则,却也因此多了些自然的野趣。那一片樱树已有小半开了花,飘飘荡荡地甚是好看,想必再过几日便可见到八重樱绽放了。
突然,源博雅隐约听得侍女膝行入帘,衣衫拖曳于地发出的悉索声,闻到缕缕衣香,便知自己拜访之人已到。
果然,不一会儿,一阵衣物摩挲声便越行越近,直至耳边时,源博雅透过御帘隐约见到一道清丽倩影优雅坐下,心想这位大约便是如今盛名在外的二女公子了,便道:“在下源博雅,听闻小姐曾弹奏一不知名琴曲,其美妙之处人言难及也,令在下甚是向往。遗憾彼时因故未曾得闻,然则心中爱乐之情澎湃难抑,因此冒昧前来拜访求曲,望小姐不吝赐教。”
“大人如此盛赞,倒让小女子惶恐了。大人擅乐之名,世所共知,能得大人青睐,这曲子若有知,怕也是要喜极而泣的呢!”夏子手持桧扇,掩住嘴角那抹未含多少真心的笑容,面不改色地说着动听的客套话。
“不,此次唐突拜访确实有欠考量,还请小姐见谅。”源博雅见夏子如此,反倒更是紧张不安了。
“公子还真是…”隔着帘子观察着帘外人,见对面这位后世大名鼎鼎的“雅乐之神”此时竟是如此的…纯粹,夏子不由地无奈一叹,却也因此有了几分真心,道:“既然是公子欲听琴曲,小女子岂敢私藏?”言罢便吩咐侍女取来箜篌。
片刻后,只闻帘内传来一阵悠扬琴音,婉转清越,温柔缱绻,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淡淡哀伤,恍若梦幻。直令源博雅听得入了神、失了魂。
藤原府外,一辆装饰精致华美的牛车停在门外,车内人骤然听闻这绝世琴音,一时之间竟也为之所迷,沉浸其中。
曲罢,一侍从模样男子上前来,将车内人自曲声中唤醒:“大人,府邸中人说,此刻源博雅大人正在府中拜访,方才的曲子恐怕就是那位二女公子为其所奏。”
闻言,那人沉默许久,随即道:“真是可惜了,本想趁着这月色见见那位有趣的女子的!”毕竟,那还是第一个在自己演舞之时低头无视自己的女子,一向对自身魅力深有信心的光华公子瞬间就被挑起了好奇之心。
“也罢,来日方长。惟光1,回去吧。”
“是。”
此时,夏子寝殿内。
“想必这就是传闻中那把来自唐土的雅乐之器——箜篌了吧!”过了许久,源博雅带着一脸尚未完全褪去的倾倒之色,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和钦佩:“曾听一位遣唐使说,箜篌之音清澈柔美,与其余诸般乐器皆有不同,今日一闻果真非同凡响!小姐的琴技亦实在令在下佩服万分!”说着,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不此此曲何名?”
“织梦行云2彪悍养成:酋长的爱妃。”沉默片刻后,夏子终究还是道出了属于此曲前世今生的名——这是在她仍是李夏时就十分喜爱的箜篌曲,如今再弹,却已是物是人非,旧梦难续。
其时明月东升,浩浩碧空,纤尘不染,飞鸟成群,翱翔天际。看得夏子艳羡不已。
“织梦行云…这可真是个美丽的名字!”源博雅赞叹道,“如此美丽的名字,与这美丽的曲调实在是相得益彰,小姐才华之高令在下钦佩!”
言罢,他稍稍犹豫了片刻,随即略带不确定地问道:“只是不知为何,在下似乎从此曲中感受到一丝悲伤和…怨怼?”似乎觉得此话有欠妥当,他又立即补救道:“实在是失礼了!在下并非有意窥探小姐心事!”
“哈!无妨。”感受到帘外人紧张的情绪看,夏子不由轻笑,“小女子确有事藏于心中,郁结难解,大人可愿倾听一二?”
“不盛荣幸!”
夏子轻轻叹了口气,那悠长的叹息似带着直入人心的魔力,令源博雅内心忽的一颤。“公子认为,对于女子来说,何谓幸福?”
不等对面的人回答,她就又自顾自地接着道:“女子在此世所求者,一者和乐家庭,一者如意夫婿,一者孝顺儿女,凡此三者皆足者,便是幸福女子了。只是近日来,小女子却忽感命运不定,女子一生几乎皆维系于男子一身,令小女子不由得惶恐了。”
“小姐莫非…是担心未来夫婿轻慢小姐?”源博雅试探着问道。
“这…小女子确实忧心于此。”源博雅感到帘内女子似是有些犹豫地道:“然而此事并非空穴来风,就如那六条御息所3及左大臣家的女公子葵姬4。前者那般洁身自好自尊自爱的女子,在遇到那位光华公子被敲开心扉之后,一片真情却遭那般对待,最终竟成了嗜人生魂,害人害己。而后者本是身份尊贵的女子,却因嫁了那样一个风流不知节制的夫婿而备受冷落,最终竟成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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