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注意到,忙弯下腰来,给她轻轻地擦掉……
“娘娘是太累了吧?”宫女柔声轻问。
湛蓝睁开眼睛,沉声一叹,开口声音里分明多了几分沙哑,“是有点累,你下去,让御天给我端一杯醒神汤来。”
“是。”宫女脚步轻缓地走下台阶。
赫连恒停下脚步,见她眼睛泛红,便没有阻止宫女。
湛蓝忽然想到什么,又叫住她,“冬儿,记得再端茶和果点来,皇上在那边溜达了有一会儿了,茶也没有敬上,这样太失礼。”
宫女无奈地抿唇一笑,“娘娘,奴婢叫巧卉。”
“巧卉?好名字,是本宫糊涂了,总认错人。”湛蓝打起精神来坐正,忍不住揉了揉脖子,“可能是本宫今日真的太累了。”她乾脆踢掉鞋子,在宽大的凤椅上半躺下来,“冬儿,你去吧。”
巧卉再次纠正,“娘娘又叫错了,奴婢是巧卉,不是冬儿。”
巧卉退下,其他宫人也被赫连恒遣退,他进入内殿,拿了一个靠枕出来,避开她的裙摆,拾阶而上,轻轻地托住她的头,给她垫在头下,“皇后,你若怨朕,可以骂朕,也可以大哭,发泄一下,会痛快些!这样闷着,会闷出病来。”
“记忆中,我皇兄曾经教导我,若一个人让你痛苦,你不该怨天尤人,而是该怪自己不完美。”湛蓝丢开他垫在头下的靠枕,强自坐正,给他让开位置,“皇上坐吧。”
赫连恒无奈捡起地上的靠枕,见她低垂眼帘,红唇清冷抿着,显然是嫌恶这靠枕被他碰过。
一时间,气氛僵着,两人皆是无语,她冷得清绝孤傲,他冷得冰而刺骨。
最终,他把靠枕放在自己这边,坐下来,委实不想从她口中听到关于完颜袭的任何话语,便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却明知转移话题是自讨没趣,还是强自扬起唇角,问道,“皇后喜欢朕的皇宫吗?既然皇后恢复了记忆,朕的皇宫与康辽皇宫相比较,哪一个更好一些?”
她双足收在凤椅上,缩在艳红的裙摆下,抱膝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都是华美的牢笼罢了,土上宫殿亭台巍峨奢华,土下亡魂怨灵不计其数,有什么好比较的?”
他侧首看向她,香脂浓艳,让她肌肤更加柔腻如雪。却也只有她如此闭上眼睛,他才能坦然静赏她的娇美,这精致的五官,怕是来世无缘再见了吧。
映着这薄如蝉翼的红丝袍,这样的美丽咄咄逼人,总让他气血不顺。
他又不着痕迹,矛盾地从她婀娜傲人的娇躯转开视线,“皇后说得对,的确没有什么好比较的。不过,朕由衷希望,你会喜欢这座牢笼,毕竟,这里将是你终老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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